44、第 44 章_世叔 长沟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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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 44 章

  李寒君的?筷子砸了赵灵秀一头一脸,还有一支插在发髻里,看起来十分?滑稽,赵灵秀不甘示弱,抓起身旁人手里捧着的?食盒也朝李寒君掷过来,李寒君伸手一挡,食盒被打飞,里面的饭食碗碟稀里哗啦洒了一地,汤汤水水还溅落在赵灵秀的?衣裳上。

  赵灵秀气?红了眼,就要扑过去,几个学生连忙拦住她,一个叫道:“快去叫直学和监院来!”

  另外几个一齐抱住赵灵秀,极力劝阻道:“公主息怒,你打不过李寒君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赵灵秀愤怒地指着李寒君道:“本宫撕了你那张嘴!”

  李寒君将姬明月护在身后,冷笑道:“怕了你不成?赵灵秀,但凡你今日能打得过我一指头,我就在所有人面前给你磕个响头,叫你一声奶奶!”

  赵灵秀被激得大怒,挥舞着双臂要去厮打李寒君,但是无奈她身量不高,只到李寒君的?肩膀位置,还被人拦着,真个吃奶的劲儿都使出了,也没能碰到李寒君的?衣角,气?得眼圈都红了。

  李寒君却游刃有余,护住姬明月的?同?时,不时出言讥讽她,说她个子矮,脸太圆,一生气?就像个胖冬瓜,一天到晚闲着就知道挑事情,出幺蛾子,蜘蛛精都没她这么作。

  她每讥讽一句,赵灵秀的?气?就多一分?,愤怒地挣开其他人的手:“都给本宫滚开!本宫今天非要教训她不可!”

  众学生心中叫苦不迭,真松了手,到时候还不知是谁教训谁呢?

  好在这时候,有人高声叫了一句:“孟直学来了!”

  四周顿时变得安静,赵灵秀和李寒君也都各自冷静了下来,孟直学就是之前在大门口的那个老丈,专门管理学堂的?学生们,如今听说有人起了争执,顾不得吃饭就匆匆赶过来了,他扫了湖心亭里的?满地狼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几个雅堂的?学生连忙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说了,只说是李寒君和姬明月挑事,这才?吵了起来,旁边的李寒君翻了一个白眼,冷笑道:“我还没死呢,颠倒黑白,信口雌黄的?事情你们倒是做惯了的?。”

  雅堂的?学生们颇为讪讪,孟直学训斥李寒君道:“你倒好威风!”

  李寒君不言语了,这时候虞监院也得知消息赶了过来,看见这场面,吵架的一个是将军之女,一个是当今公主,不由大是头痛,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谁来说说?”

  无?人开口,虞监院只好点名道:“赵灵秀,你先说。”

  如今是在学堂里,监院是可以直呼其名的?,赵灵秀咬住下唇,沉默不语,虞监院又转向李寒君:“你说。”

  李寒君倒不推诿,十分?爽快地把争吵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大大方方地道:“此事我确实有错,不该与她争执,公然扰乱了学堂的?秩序,坏了规矩,甘愿认罚。”

  话都让她说干净了,虞监院无话可说,但是如今要罚,也不能只罚一个人,遂对孟直学道:“孟老,既然如此,你看她们应当如何处置?”

  孟直学想了想,道:“就罚她们三人清扫四箴亭和文庙半个月。”

  “三人?”李寒君十分?敏锐地道:“哪三人?”

  孟直学没好气?道:“你,赵灵秀和姬明月。”

  李寒君吃了一惊,辩解道:“此事明明是学生与赵灵秀起的争执,与小明月无?关,她为何要跟着受罚?”

  孟直学并不听,只道:“此事如何与她无?关?她是你的?同?窗,见你与人起了争端却袖手旁观,不加以劝阻,此其一,她不但不劝阻,反而?出言相激,此其二。”

  李寒君道:“小明月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孟直学沉着脸道:“学堂乃是传道受业、解惑明理之地,她既入了学堂,如何还算得上年纪小?”

  李寒君顿时哑口无言,姬明月伸手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道:“我陪你一起。”

  ……

  一番争吵,最后谁也没讨着好,三人都被孟直学亲自监视着去了文庙清扫,文庙与四箴亭一般,皆是随园祭祀的?地方,里面供奉着孔子?与各位儒道先贤,每日都要清理扫尘,以示恭敬。

  随园的掌祠先生是一名老人,姓农,年纪与孟老差不多,学生和先生们都尊称他一声农老先生,不同?于孟直学的?严肃,他脾气很?好,笑眯眯地指点了三人要怎么清扫,哪里需要注意,事无?巨细,都交代完之后,才?把?文庙的?钥匙给了李寒君,道:“这里扫完了,再来找我领四箴亭的?钥匙。”

  李寒君答应下来,先拣了一个拂尘给姬明月,道:“小明月你用这个,掸一掸灰就行了,其余的?事情我来做。”

  除此之外,还剩一个扫把,并一个木桶,赵灵秀哼了一声,翻个白眼,拣起那扫把就走了,李寒君倒是没说什么,自己拿起木桶去打了水来,拧干了棉布,开始清理起来。

  她抹完了桌面就抹桌子?腿儿,姬明月抱着拂尘蹲在旁边,说:“我来帮你。”

  李寒君摆了摆手,道:“小事罢了,我来就行,你别把衣裳弄湿了。”姬明月看了一会,指着那桌子?腿儿的背面,道:“有字。”

  李寒君探头一看,还真有字,上面也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划的?几行字,她仔细辨认了一会,念道:“辛卯年己亥月己酉日,先生罚我扫文庙,正傍晚时分,风雪交加,饥寒交迫,余心戚戚然,遂赋诗一首以自乐。”

  再看那诗,却是一首打油诗:大雪纷纷漫天飘,老天又降杀人刀,再下三尺方为景,我辈怎得到明朝?

  李寒君大笑起来,引来赵灵秀朝这边翻白眼,姬明月也抿着唇忍笑,大眼睛微微弯起,如同?小月牙儿一般,十分?可爱,李寒君笑道:“看这痕迹有些时候了,也不知是哪位前辈写的?,倒是个妙人。”

  她想了想,道:“如此,我也来赋诗一首,以作纪念。”

  说完,李寒君便从腰间摸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来,在那桌子?腿的背面刻字,因背着光,若是不仔细凑上去,应当是不易发现的。

  刻完一首诗,李寒君吹了吹匕首上的?木屑粉末,将匕首收好,起身招呼道:“小明月,我们去后边了。”

  等两人走了,赵灵秀从旁边的帷幕后探出头,握着扫把在那供桌旁边蹲下,仔细读起上面刻的字来,念毕也笑了,笑着笑着又觉得有些不妥,遂冷哼一声,翻个白眼走开了。

  斜阳余晖自门外落进来,照在墙壁边上,将那桌子?腿上的?字迹也映得清晰可见,新刻的字也是一首打油诗:昔有前辈诗才?高,今日我也扫文庙,拂尘扫帚一齐使,满腹牢骚此处道。

  前面扫完了要去扫后院,姬明月有些太矮了,跳起来也不可能扫到房梁的?灰尘,李寒君见状,想了一个法子?,她把姬明月举起来,如此一来,便足够高了。

  在姬明月扫房梁的?时候,她忽然笑道:“说起来我又想到一个笑话。”

  姬明月疑惑转头:“什么?”

  旁边正百无聊赖的?用扫帚划拉的?赵灵秀也看过来,李寒君道:“有一人生平好赌,家私输尽,不能过活了,便想取绳子?上吊,忽见一鬼在梁上呼:快拿头来!那人道,也亏你开得这口,我输到这般地步,还来问我要头!”

  说罢便笑起来,听得旁边赵灵秀讥讽道:“这等神神鬼鬼的?无?稽之谈,傻子才?觉得好笑。”

  李寒君本意是说个笑话,逗姬明月玩的,如今赵灵秀出言嘲讽,便道:“我笑我的?,与你何干?”

  赵灵秀冷哼一声,道:“你在我旁边笑,怎么与我没干系?”

  李寒君正好擦完了最后一张桌子?,闻言便道:“好,那你自己待着吧,小明月,我们去找掌祠了。”

  她说着,便招呼姬明月出去了,后院变得安静下来,赵灵秀拿着扫帚划拉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地方安静得令人心里发毛,又想起方才李寒君说的鬼来,忍不住抬头看了看房梁,上面挂着深色的帷幔,被窗外的?斜阳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吊了一个人似的,看着倒真有几分?诡异。

  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往门口走去,一路上也没见着李寒君和姬明月的?人影,赵灵秀心里有些发慌,路过小门时,忽听旁边的花木丛中传来一声野猫凄厉的?叫声,她吓得也跟着尖叫起来,拖着扫帚撒腿就往外跑,一路叫着一边跑远了。

  一会儿就跑没了影,片刻后,花木之后探出两个头来,正是原本应该已经离开的?李寒君和姬明月,她哧哧地笑,不屑道:“比耗子?还小的胆子?,跑得倒比狗还快,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姬明月听了,琢磨一会,心想,这大概是在骂赵灵秀了。

  一晃眼就到了下学的时候,李寒君带着姬明月出了随园,一眼就看见了谢宅那一辆青篷马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你叔叔来了。”

  姬明月双目一亮,连忙奔过去,扑到谢轻寒的?怀中,如乳燕投林一般,谢轻寒将她接住抱起来,桃花眼中笑意温和,道:“蘩蘩今天在学堂高兴吗?”

  姬明月点点头,谢轻寒将她放在马车里,随口道:“都做了些什么?”

  姬明月想了想,道:“打扫文庙。”

  谢轻寒微怔,眉头皱起,道:“怎么要你去打扫文庙?”

  姬明月道:“是孟直学罚的?。”

  于是把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待听闻是赵灵秀先出言不逊,谢轻寒的?双目微沉,摸了摸她的?头,道:“那蘩蘩以后就离她远些,不要理她。”

  姬明月点点头,又道:“我讲一个笑话给你听。”

  谢轻寒讶异道:“蘩蘩还会说笑话?”

  姬明月便把那个吊死鬼要头的故事说了,然后仔细端详谢轻寒的?神情,有些不解地道:“你怎么不笑?”

  她的小眉毛微微蹙着,仿佛对此十分?疑惑,这模样逗得谢轻寒轻笑起来,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小脸,道:“蘩蘩真是个小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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