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干净的手
第364章干净的手
俞乐道：“雪阁主可是认为听雨阁这些朋友们都是呆子？”
众人倒是听得明白，俞乐这番话中这听雨阁已囊括了暗影十八骑。
雪清欢不解道：“俞公子何出此言？”
俞乐道：“假设雪阁主是听雨阁一员，亦是这红衣教内应。当你发现未能将本教中人引来，你可还会执着地沿途留下记号？”
雪清欢摇摇头道：“进入无涯海前，总还是要继续尝试的，而一旦进了无涯海，再多标记也只会被风沙淹没，必将徒劳无功。”
俞乐道：“既是如此，雪阁主可还会将那锈铁继续带在身上？”
雪清欢道：“不会。”
俞乐道：“不仅不会，而且定会在无涯海便将之处理掉。”
雪清欢默认。
原定计划既已失败，自然得将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嫌疑洗去，再留着锈铁，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俞乐笑了笑，道：“看来雪阁主并不是呆子。”
雪清欢一愣，旋即明了其是呼应先前所言。
他又理了一番思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那锈铁确实存在，即便包裹得再为严实，也终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错，锈铁确实容易在衣物间留下铁锈碎屑，只不过……”俞乐作势整了整衣衫，接着道，“雪阁主莫要忘了我等今夜已换上一袭新衣。”
雪清欢倒真是忘了这茬，忽而看向洛飘零，道：“好在众位也只是今日刚到，那衣服应不至于立马丢弃。”
俞乐也看向了洛飘零，道：“刚换下的衣物确实大概率还留在房间内，不过，此法毕竟于礼数有悖，还得看洛公子的意思。”
很显然，依照俞乐与雪清欢的分析，现下证物便在听雨阁众人下榻的客房中。
只要一一取来细查，究竟谁是内鬼？即可水落石出。
至于谁去取证，自然是由并无利害关系的一方来执行较好，而六合楼似乎便是当下最合理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还需征得洛飘零同意才行。
只听洛飘零道：“二位的建议不失为个好办法，不过还是麻烦了些，在下倒是想起个法子或可少些折腾，诸位可愿听听？”
雪清欢道：“洛公子既有妙计，那便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洛飘零道：“自然界存在着某种定律，不论物体、形状、位置如何变化，其质量始终不变。正如水化作冰，其重量是一致的，水被烧开后，看起来要比没烧开时少了些许，那部分少掉的水并没有消失掉，只是变为水蒸气混入了空气中。”
众人边听边思索，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可又不禁一怔，洛飘零抛出这等大道理究竟想表达什么？
洛飘零继续道：“众所周知，铁具本有磁性，而生锈的铁具则磁性大减，其实这部分磁性也没有消失，只是随着铁锈生成，流传到了空气中，属于自然流失。而此人若真是将那铁具随身携带，再需要时便去剥落铁锈，那么……”
“那么，根据洛公子所谓的定律，必有一部分磁性随着铁锈被剥落，从原有铁具上流失。”当众人还听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时，俞乐率先理解过来洛飘零的意思。
“这部分磁性并不是自然而然地流传到空气中，却是在外力作用下，传到那人手上。”雪清欢也很快接上了思路，“洛公子是想凭这磁性证明什么？”
洛飘零道：“大伙儿也应该知道，带磁性的东西总容易吸引细碎颗粒物。”
说到这儿，再没人不明白洛飘零意欲何为了。
俞乐质疑道：“洛公子能保证这磁性会留在此人手上经久不散？”
洛飘零道：“磁性本便是客观存在的，不会消失，只会随着触碰物体越多而发生转移。现下除了细作本人，谁也不知其将锈铁丢弃了多久，但至少在这几日间，我们所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只要有参照，总能判断出谁手上残留磁性最多。”
“也便说明此人嫌疑最大！”忽有一人出声道。
此人声音有些沙哑，与三位老少公子哥相比听起来便不那么令人舒服。
可在天涯小镇上，尤其是在六合楼中，绝没人不认得这声音，这是矮掌柜的声音。
众人不由侧目，显然没想到矮掌柜会突然发声。
雪清欢道：“看来矮掌柜也是认定洛公子此法可行了？”
矮掌柜道：“雪阁主难道不是如此认为的？”
雪清欢道：“那我们便一同拭目以待吧。”
二人对视一笑，那亲切模样就好似相识已久的伙伴。
一件事，且不论其事实真假，只要有三个互无瓜葛的人说法一致，那么就会有九成的人信以为真。
这便是所谓的三人成虎。
洛飘零提出这办法，初时大伙儿还觉得有理有据，可越往下听，实在不像那么回事，真实性尚待商榷。
而雪清欢的肯定，似乎为这办法的可行性添加了足够份量的筹码。
直到天涯小镇上最聪明的矮掌柜都出言肯定后，大家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自认孤陋寡闻，不够博学多才。
俞乐虽已察觉到不对劲，发现洛飘零是用了些小伎俩偷换概念，怎奈何最先跟着附和的是他自己，而今再来反驳也为时已晚，只能将计就计，看看洛飘零要怎么将这一派胡言给圆下去。
好在不论是看洛飘零笑话，还看洛飘零亲近之人与之反目，对俞乐而言都可接受，遂道：“但愿洛公子不会让大伙儿失望。”
洛飘零道：“接下来还需请矮掌柜帮个忙。”
矮掌柜应道：“公子但请吩咐。”
洛飘零道：“劳烦掌柜提供块木炭来。”
矮掌柜道：“一块就够？”
洛飘零道：“一块就够，但一定要足够干燥，不要受潮。”
不多时，木炭已呈上，是矮掌柜亲自挑来的。
巴掌大的木炭通体黝黑，反射着灯火光辉，竟有些耀眼夺目。
洛飘零谢过矮掌柜后，将木炭置于桌面上，说道：“能否请雪阁主帮个忙？”
雪清欢站起身道：“乐意效劳。”
洛飘零道：“还请雪阁主将这块木炭分作二十三块。”
雪清欢听到“二十三块”时，稍稍一愣，但也未在多言。
走到桌前，将手掌贴在桌面黑炭上，手腕轻轻一抖，而后便将手拿开。
只见那块黑炭仍静静躺在桌面上，纹丝不动，和刚才看来并无二致。
可洛飘零已叫起好来，“雪阁主这千丝万缕的手法果真是炉火纯青。”
薇薇见状不由好奇，伸出纤纤玉指去触碰黑炭。
没成想，这轻轻一触，黑炭竟变了形！
薇薇再加了点力气，便看清楚原来这块黑炭居然是被切分为一根根黑炭条！
除了最边上那根黑炭条较显粗壮，单独被分了出来。
其余的黑炭条，则是由大黑炭块分作上下两层后，再被一一等分出来。
正好是二十二根。
薇薇看了看黑炭条，又看了看洛飘零。
洛飘零回了个眼神，薇薇当即明白其意，一手抓过桌上的黑炭条，分发给听雨阁众人。
薇薇自然是把最粗壮的黑炭条留给了大师兄。
当她将再次回到洛飘零身侧时，赫然发现自己右手手掌已变得黑不溜秋。
她蹙了蹙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微一抬头，却发现那澄澈的目光好像在叫她“别担心”。
于是，她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
见听雨阁众人手中都已持有黑炭条，洛飘零默默扫过众人面上神色。
他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迟疑，也能看到他们不经意回望向他时，那发自内心的信任。
多余之话无需再说，他郑重道：“现下便请各位将黑炭条置于两只手掌之间，来回揉搓。”
说话间，洛飘零已做起示范。
黑炭条已被那双略显苍白的手吞没，随着洛飘零左右手前后揉搓，那黑炭条想来正在其间来回滚动。
余下二十二人自然依葫芦画瓢照做。
片刻后，洛飘零道了声，“停。”
另二十二人依言停止了动作。
洛飘零淡淡道：“同时摊开手，举高，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看看究竟谁的手最黑，谁的手最干净。”
言罢，便听得黑炭条叮叮咚咚落地声响起。
紧随而来的，竟是大厅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只见那二十三双手掌中，竟有二十二双是乌黑一片！
更有细碎的炭屑不住掉落，当中尤以薇薇最甚！
可众人却似对此不以为意，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另一双手上。
这双手虽已有些皱纹，却也能看出保养得极好。
这双手，手掌宽大如蒲扇，手指修长且有力。
这双手一定可以同时把握住很多暗器，更能同时射出多发暗器。
当然，其命中率应也不差。
而这双手的手掌中竟只有一星半点墨色痕迹，实在是干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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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乐道：“雪阁主可是认为听雨阁这些朋友们都是呆子？”
众人倒是听得明白，俞乐这番话中这听雨阁已囊括了暗影十八骑。
雪清欢不解道：“俞公子何出此言？”
俞乐道：“假设雪阁主是听雨阁一员，亦是这红衣教内应。当你发现未能将本教中人引来，你可还会执着地沿途留下记号？”
雪清欢摇摇头道：“进入无涯海前，总还是要继续尝试的，而一旦进了无涯海，再多标记也只会被风沙淹没，必将徒劳无功。”
俞乐道：“既是如此，雪阁主可还会将那锈铁继续带在身上？”
雪清欢道：“不会。”
俞乐道：“不仅不会，而且定会在无涯海便将之处理掉。”
雪清欢默认。
原定计划既已失败，自然得将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嫌疑洗去，再留着锈铁，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俞乐笑了笑，道：“看来雪阁主并不是呆子。”
雪清欢一愣，旋即明了其是呼应先前所言。
他又理了一番思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那锈铁确实存在，即便包裹得再为严实，也终会留下蛛丝马迹。”
“不错，锈铁确实容易在衣物间留下铁锈碎屑，只不过……”俞乐作势整了整衣衫，接着道，“雪阁主莫要忘了我等今夜已换上一袭新衣。”
雪清欢倒真是忘了这茬，忽而看向洛飘零，道：“好在众位也只是今日刚到，那衣服应不至于立马丢弃。”
俞乐也看向了洛飘零，道：“刚换下的衣物确实大概率还留在房间内，不过，此法毕竟于礼数有悖，还得看洛公子的意思。”
很显然，依照俞乐与雪清欢的分析，现下证物便在听雨阁众人下榻的客房中。
只要一一取来细查，究竟谁是内鬼？即可水落石出。
至于谁去取证，自然是由并无利害关系的一方来执行较好，而六合楼似乎便是当下最合理的选择。
当然，这一切还需征得洛飘零同意才行。
只听洛飘零道：“二位的建议不失为个好办法，不过还是麻烦了些，在下倒是想起个法子或可少些折腾，诸位可愿听听？”
雪清欢道：“洛公子既有妙计，那便让我等开开眼界吧。”
洛飘零道：“自然界存在着某种定律，不论物体、形状、位置如何变化，其质量始终不变。正如水化作冰，其重量是一致的，水被烧开后，看起来要比没烧开时少了些许，那部分少掉的水并没有消失掉，只是变为水蒸气混入了空气中。”
众人边听边思索，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可又不禁一怔，洛飘零抛出这等大道理究竟想表达什么？
洛飘零继续道：“众所周知，铁具本有磁性，而生锈的铁具则磁性大减，其实这部分磁性也没有消失，只是随着铁锈生成，流传到了空气中，属于自然流失。而此人若真是将那铁具随身携带，再需要时便去剥落铁锈，那么……”
“那么，根据洛公子所谓的定律，必有一部分磁性随着铁锈被剥落，从原有铁具上流失。”当众人还听得云里雾里，糊里糊涂时，俞乐率先理解过来洛飘零的意思。
“这部分磁性并不是自然而然地流传到空气中，却是在外力作用下，传到那人手上。”雪清欢也很快接上了思路，“洛公子是想凭这磁性证明什么？”
洛飘零道：“大伙儿也应该知道，带磁性的东西总容易吸引细碎颗粒物。”
说到这儿，再没人不明白洛飘零意欲何为了。
俞乐质疑道：“洛公子能保证这磁性会留在此人手上经久不散？”
洛飘零道：“磁性本便是客观存在的，不会消失，只会随着触碰物体越多而发生转移。现下除了细作本人，谁也不知其将锈铁丢弃了多久，但至少在这几日间，我们所接触到的东西实在有限，只要有参照，总能判断出谁手上残留磁性最多。”
“也便说明此人嫌疑最大！”忽有一人出声道。
此人声音有些沙哑，与三位老少公子哥相比听起来便不那么令人舒服。
可在天涯小镇上，尤其是在六合楼中，绝没人不认得这声音，这是矮掌柜的声音。
众人不由侧目，显然没想到矮掌柜会突然发声。
雪清欢道：“看来矮掌柜也是认定洛公子此法可行了？”
矮掌柜道：“雪阁主难道不是如此认为的？”
雪清欢道：“那我们便一同拭目以待吧。”
二人对视一笑，那亲切模样就好似相识已久的伙伴。
一件事，且不论其事实真假，只要有三个互无瓜葛的人说法一致，那么就会有九成的人信以为真。
这便是所谓的三人成虎。
洛飘零提出这办法，初时大伙儿还觉得有理有据，可越往下听，实在不像那么回事，真实性尚待商榷。
而雪清欢的肯定，似乎为这办法的可行性添加了足够份量的筹码。
直到天涯小镇上最聪明的矮掌柜都出言肯定后，大家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自认孤陋寡闻，不够博学多才。
俞乐虽已察觉到不对劲，发现洛飘零是用了些小伎俩偷换概念，怎奈何最先跟着附和的是他自己，而今再来反驳也为时已晚，只能将计就计，看看洛飘零要怎么将这一派胡言给圆下去。
好在不论是看洛飘零笑话，还看洛飘零亲近之人与之反目，对俞乐而言都可接受，遂道：“但愿洛公子不会让大伙儿失望。”
洛飘零道：“接下来还需请矮掌柜帮个忙。”
矮掌柜应道：“公子但请吩咐。”
洛飘零道：“劳烦掌柜提供块木炭来。”
矮掌柜道：“一块就够？”
洛飘零道：“一块就够，但一定要足够干燥，不要受潮。”
不多时，木炭已呈上，是矮掌柜亲自挑来的。
巴掌大的木炭通体黝黑，反射着灯火光辉，竟有些耀眼夺目。
洛飘零谢过矮掌柜后，将木炭置于桌面上，说道：“能否请雪阁主帮个忙？”
雪清欢站起身道：“乐意效劳。”
洛飘零道：“还请雪阁主将这块木炭分作二十三块。”
雪清欢听到“二十三块”时，稍稍一愣，但也未在多言。
走到桌前，将手掌贴在桌面黑炭上，手腕轻轻一抖，而后便将手拿开。
只见那块黑炭仍静静躺在桌面上，纹丝不动，和刚才看来并无二致。
可洛飘零已叫起好来，“雪阁主这千丝万缕的手法果真是炉火纯青。”
薇薇见状不由好奇，伸出纤纤玉指去触碰黑炭。
没成想，这轻轻一触，黑炭竟变了形！
薇薇再加了点力气，便看清楚原来这块黑炭居然是被切分为一根根黑炭条！
除了最边上那根黑炭条较显粗壮，单独被分了出来。
其余的黑炭条，则是由大黑炭块分作上下两层后，再被一一等分出来。
正好是二十二根。
薇薇看了看黑炭条，又看了看洛飘零。
洛飘零回了个眼神，薇薇当即明白其意，一手抓过桌上的黑炭条，分发给听雨阁众人。
薇薇自然是把最粗壮的黑炭条留给了大师兄。
当她将再次回到洛飘零身侧时，赫然发现自己右手手掌已变得黑不溜秋。
她蹙了蹙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微一抬头，却发现那澄澈的目光好像在叫她“别担心”。
于是，她的心便也安定了下来。
见听雨阁众人手中都已持有黑炭条，洛飘零默默扫过众人面上神色。
他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迟疑，也能看到他们不经意回望向他时，那发自内心的信任。
多余之话无需再说，他郑重道：“现下便请各位将黑炭条置于两只手掌之间，来回揉搓。”
说话间，洛飘零已做起示范。
黑炭条已被那双略显苍白的手吞没，随着洛飘零左右手前后揉搓，那黑炭条想来正在其间来回滚动。
余下二十二人自然依葫芦画瓢照做。
片刻后，洛飘零道了声，“停。”
另二十二人依言停止了动作。
洛飘零淡淡道：“同时摊开手，举高，让大家一起做个见证，看看究竟谁的手最黑，谁的手最干净。”
言罢，便听得黑炭条叮叮咚咚落地声响起。
紧随而来的，竟是大厅众人异口同声的惊呼！
只见那二十三双手掌中，竟有二十二双是乌黑一片！
更有细碎的炭屑不住掉落，当中尤以薇薇最甚！
可众人却似对此不以为意，纷纷将目光聚焦在另一双手上。
这双手虽已有些皱纹，却也能看出保养得极好。
这双手，手掌宽大如蒲扇，手指修长且有力。
这双手一定可以同时把握住很多暗器，更能同时射出多发暗器。
当然，其命中率应也不差。
而这双手的手掌中竟只有一星半点墨色痕迹，实在是干净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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