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紫色消逝_崩坏: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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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五十二章 紫色消逝

  破晓时分,骷髅城,死囚营士兵们已经早早起床,没有晨练与集会,他们穿着统一的制服,昂首挺胸,在升起的朝阳下等待着,等待一个重要时刻。

  军政大楼,宽敞的试衣间里,洛忧站在落地镜前,身上穿着华丽的帝国军礼服,手腕处微微挽起,在黑红色礼服的映衬下,头发有如黑玉般闪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白瓷,一双瑰红的眼眸美如朝阳下的天空,清澈又深邃,还带着一种隐隐的微笑,夹杂着紧张,期待,憧憬。

  专门请来的裁缝正在为洛忧整理衣襟,一旁的楚凡看着身材笔挺的洛忧感慨道:“天呐,洛忧大校,我敢发誓,那个叫紫苏的女孩看到这样的你,一定会着迷的!”

  今天是洛忧要去接紫苏的日子,八年的等待,三年的约定都将在今天完成,很奇怪的是,洛忧面对任何人都没有过紧张的情绪,不管是十字教会的领袖,审判议会的人类精英,又或者是联邦总司令,帝国大元帅,他从来没紧张过。

  可是今天,洛忧心理却是莫名的紧张,就像一个刚刚初恋的孩子,懵懵懂懂,甚至带上了一些稚气,他一听到楚凡的话,居然有些扭捏地锤了他一下。

  “完美。”裁缝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洛忧的衣着,就像在看一个完美的艺术品,他搓了搓手,恭敬地问道,“洛忧大校,您想佩戴什么颜色的领带?帝国军礼服以深色为主,我推荐红色领带,更能凸显庄严的气质。”

  “好,按你说的。”洛忧犹如懵懂无知的小学生,没什么主见,不停点着头,然而,他突然愣了一下,赶紧说,“不,不要红色。”

  “换成紫色!”洛忧脸上露出了极为少见的阳光笑容,说,“这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拂晓城,潮水般的民众聚集在中心广场,从高处一眼望去满是人头,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每个人眼中都闪耀着一股不正常的狂热。

  几个小时前,大公府哀乐传来,象征着英维德大公的逝去,也意味着拂晓城迎来了新一任统治者,他将在中心广场发布自己的继位宣言,也会制定未来的政策方向,而这一切与拂晓居民息息相关。

  大公府的马车到了,帕奇骑在十字教会进口的纯血大马上,头戴银色流苏头盔,身穿制式大公锦袍,腰配西式贵族长剑,手中持握象征无上权力的大公权杖,高傲地俯瞰着这些神色谦卑的居民,而在马的身后...用绳索拖着一个女孩。

  紫苏...

  粗麻绳制的绳索套在紫苏的脖子上,像拖一头畜口般拖着她往前走,紫苏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满是遭受毒打的痕迹,一部分皮开肉绽的伤口甚至和衣服碎片黏在了一起,干涸的血迹在颤动中不时往下掉,好不容易结痂,又在拖动后撕裂流着血。

  “呼...呼...”紫苏已经被拖得筋疲力竭,她的鞋子已经被人取掉了,就这么在坚硬冰冷的地面走着,因为严寒的气候与摩擦,圆润的秀足已经鲜血淋漓,一步一个血脚印。

  最后,紫苏已经没了力气,倒在了地上,但帕奇根本没有停下大马,继续拖着她前进,在与地面的摩擦中,紫苏的皮肤出现了更多的伤口,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在拖动中,紫苏的视线开始模糊,她看到了周围那些冷漠围观,甚至带着讥笑的平民,视线缓缓上移,最后看到了阴霾密布的天空,她艰难地张开了口,似乎想把自己的声音传出去,让某个人听到:“洛忧...”

  洛忧出发了,除了巨人王拉布尔和一部分先锋营士兵留守骷髅城大本营,剩下的死囚营士兵组成了一支庞大的行进队伍,总人数超过四万,所有士兵身穿制服,全副武装,不过并非为了战争,而是为了喜事。

  一辆又一辆崭新的礼车从死囚营军营驶出,伴随着士兵们的护送,穿过夹道相拥的人群,以一个万众瞩目的姿态向外驶去。

  这些礼车全都是洛忧昨天在立方体兑换来的,车身披满了紫色的鲜花,周围环绕着游走的武装车辆,这些护卫车起着侦查与机动的作用,不仅可以拒止凶兽的袭击,而且机动性极强,一旦周围有其它车辆损毁,它们可以瞬间填补空缺,巩固好原本的阵型,保证中心的礼车不受伤害,让礼车上的紫花能一直够迎风绽放。

  如果此时俯瞰骷髅城,会发现以庞大车队为中心,向外扩散出去的城市区域全部摆上了一桌又一桌的宴席,细细点清的话足有三万桌,这三万桌宴席如长龙般排列,玉盘珍馐,觥筹杯盏置于桌面之上,桌围侍卫昂首伫立,皆献赤诚之心,桌侧家家户户谈笑欢饮,邀尽万民。

  此为楚凡提议,大喜之日,布施天下!

  洛忧攒了很久很久的无限承兑能力,把它全部化作了现在这一刻欢盈,骷髅城的每一家每一户都坐于宴席,与他共分喜悦。

  洛忧甚至找来了各国记者,头:“楚凡,别整天问我一些无聊的事。”

  楚凡嬉皮笑脸地说:“哎呀,您就说一下嘛!”

  洛忧看了楚凡一眼,微微抿着嘴,不多时,他脸上露出了一种带着稚气的微笑,点了点头。

  洛忧之前有过禁令,死囚营内只许称呼军衔,不许称兄道弟,但楚凡很聪明,一如既往的聪明,他知道今天是个不必在乎禁令的日子,直接兴奋地直接跳到了车,“这个女人,她谋害了大公,毒杀了我的父亲!拂晓城的居民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这一刻,拂晓城民情沸腾,汹如潮水:“凶手!!杀了她!!!”

  死囚营的出行队伍在荒野上行进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从骷髅城出发,黑底死字旗于空中迎风而立,象征着江南猛虎不可撼动的力量与尊严,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震慑了荒野上的凶兽,让它们远远躲着,不敢靠近。

  四万多死囚营士兵就这么在世界各国记者的瞩目下向拂晓城进发,铺天盖地的行进轨迹通过摄像机传遍各个角落,与此同时,各方贺电也先后传来。

  楚凡站在洛忧身旁,看着手上的一封封飞报,骄傲地说:“洛忧大校,好多领袖都发来都贺电了,联邦环海战区总司令,十字教会教皇和军团长,审判议会股东会...咦,帝国将军们的贺电都到了,怎么没有冷鸢将军的贺电...可能一会就到吧。”

  一封封重量级的飞报传来,楚凡一一念着内容,但洛忧似乎根本没有听,他手中拿着一个朱红色的发卡,从一些斑驳的痕迹看,它已经经历了岁月的风霜,但却依旧亮着金属光泽,可见主人非常珍爱它。

  这是紫苏的发卡,当时在三江源,阿诺把那封只有四个字“愿你尚安”的信和这个发卡一起交给了洛忧。

  虽然没有任何解释,但洛忧已经把这个发卡当成了信物,而那封写着“愿你尚安”的信,洛忧一直留着。

  那封信原本写了很多很多的内容,写满了整张信纸,但都被紫苏涂掉了,紫苏担心自己的思念情绪会打扰到洛忧,她曾说过,希望洛忧早点来找她,但不会影响他该有的生活,更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千言万语只需要汇聚成一句“愿你尚安”就够了。

  只要平安,终有一日可以相见。

  楚凡悄悄地看了一眼洛忧手中的发卡,知道洛忧没心思听贺电,也就不念了,转而试探性地问道:“对了,洛忧大校,您都还没和我说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洛忧注视着手中的发卡,微微一笑,说:“普通人。”

  楚凡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说:“我不信,大校您会看上一个普通人?她身上肯定有别人没有的东西。”

  洛忧沉思许久,将发卡放到了怀中,昂起头看向了天空,目光里满是融化的温柔:“善良的普通人。”

  “这是个狠毒的凶手!恶魔!”拂晓城中心广场的场台上,帕奇站在几天前独立头目站过的地方,指着身旁被吊在绞架上的紫苏,愤怒地吼着,“一直以来,她作为赤血帝国的内应潜藏在大公府,与拂晓城的神秘杀手勾结,杀掉了多少追求自由的公民,杀掉了多少守卫我们的士兵,最后还把屠刀挥到了我的父亲身上!”

  “这个贱人利用自己女仆的身份,给我父亲喝的蜂蜜水里下了软性毒药,让病魔一天天侵蚀他的身体,为的是什么?为的是阻止自由!阻止你们每一个人的自由!”帕奇圆瞪着眼,指着奄奄一息的紫苏,撕心裂肺地喊道,“我的父亲一直在为你们争取独立,他在为你们的自由与人权奋斗着,鞠躬尽瘁,日夜颠倒,就是为了让你们早日成为联邦公民,享受自由的红利...但是!这个贱人被帝国收买,为了钱背叛了一切,背叛了我父亲,背叛了我!更重要的是,她背叛了人民!她背叛了你们!!”

  “叛徒!!恶魔!!!”暴怒的拂晓居民们捡起地上的石头,拼了命地向紫苏砸去,有些没砸中,落到了地上,也有些在紫苏身上砸出一个个淤青,甚至磕在头上砸个头破血流。

  紫苏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很早就没了,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她的神经开始麻木,乃至头被砸破了都没什么反应,连一句无谓的争辩都没有,只有血在滴答滴答地流着。

  “前几日,她出卖自己的身体,勾结大公卫队的成员,假传大公之意,破坏了追求自由的集会。身为大公之子,我对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此对各位深表歉意。”很突然地,帕奇对人群鞠了一个90度的大躬。

  这是极具震撼力的一幕,人群的喧嚣声犹如被利刃斩断,戛然而止,不多时,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现场的民众齐齐跪倒在地,对大公表示自己的谦卑。

  帕奇直起了身,握紧右拳举在空中,声色威严地说:“这种错误不会被容忍,我,帕奇大公,将会给你们一个公正的判罚!”

  帕奇话音刚落,几名大公卫队成员被押了出来,他们赫然是几天前依据英维德大公命令制止独立集会的那批人,全都是英维德大公的死忠部下,一生忠心耿耿的他们在此刻被挂上了叛徒的标牌,齐齐压倒在台前,除了怨毒地盯着帕奇,其它什么也做不了。

  “处决!”帕奇挥手,齐射枪响,这些大公卫队士兵全部被射杀,鲜血混杂着白色稠状物从破碎的头颅里流了出来,腥臭不堪,然而这股味道不仅没有驱散人群,反倒是点燃了他们的暴虐,让他们睁大眼睛狂热欢呼,为帕奇大公的“公正”欢呼。

  “昨夜我已经在府上处决了一批逆匪,这些大公卫队是最后一批,而现在,还有一个人在等候审判。”帕奇转过身,看向了遍体鳞伤,血肉模糊的紫苏,捏住她的脸,将她的头抬了起来,直视着那双灰暗又凄美的眼睛,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狞笑,“我们还要审判这头恶魔!”

  “死!死!死!”在狂热情绪的调动下,铺天盖地的“死”声传遍拂晓城上空。

  死字旗迎风飘扬,犹如黑云压城,向着拂晓城逼近。

  “楚凡,我有点紧张。”一向冷淡的洛忧此时在军车上不断踱步,嘴里神神叨叨的,有些迷茫地说,“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你说我是不是有点太自作主张了,带这么多人去接她,还弄出这么大动静。”

  死囚营的车队离拂晓城只有一个小时不到的路程了,离拂晓城越近,洛忧的紧张情绪就越严重,不停自言自语,一下觉得自己衣服没穿整齐,一下觉得自己的头发是不是被吹乱了。

  楚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洛忧,这种表现哪里是以前那个“江南猛虎”,简直跟初次约会的初中生有的一拼,楚凡不得不扮演一个邻家大哥哥的角色,不停拍肩安慰洛忧:“放心吧,洛忧大校,女孩子都喜欢浪漫,相信我,您正在做一件最浪漫的事。”

  洛忧走来走去,甚至抱着一根车上的扶手,拿头轻轻在上面撞了两下,让自己冷静了一点,嘀咕道:“我就是怕吓到她...你也知道,她就是个普通的姑娘,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为了缓解洛忧的焦虑,楚凡出了个主意:“要不这样,到时候让大部队在拂晓城外等着,我们两人偷偷摸进去,先给她一个小惊喜!”

  “好好好,就这么做!”洛忧长出了一口气,跑到了车明,说明上说水的用量需要200ml,紫苏就天真地抱着奶瓶一点一点地往里倒水,倒少了就继续加,倒多了就拿吸管吸出来一点,199ml不行,201ml也不行,多一点少一点都不行,必须精确到200ml才给妹妹喝,因为这股较真劲,爸妈没少笑过她。

  到了高中,紫苏去了外地读书,但为了能每周回来看妹妹,她用课余时间勤工俭学,给自己赚车票钱,多余的钱还能买妹妹最喜欢吃的桂花糖,虽然勤工俭学真的很累,但每周五到家看到欢呼雀跃扑过来的小紫,紫苏觉得再累都值得。

  再后来,崩坏纪元,分崩离析,家破人亡,紫苏带着不懂事的妹妹走上废土,睡过荒野,捡过垃圾,喝过脏水,哪怕后来进入拂晓城,她也没少遭受欺凌与毒打,小紫更是不幸患上辐射病。

  在这个纪元,易子相食,出卖亲人之事已不再是新闻,但不管多苦,多累,生活多委屈,多心酸,紫苏从来没放弃过小紫,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原因很简单,小紫对她来说不仅是妹妹,更是活下去的希望,如果没有小紫,紫苏早就放弃了努力,可能在崩坏元年就放弃了努力,和父母一起死在兽潮中。

  但正因为有小紫,紫苏活了下来,她就是自己的一切,是亲人,是妹妹,是星星,是风,是雨,是这片无望黑海中唯一的灯塔。

  出生的憧憬,平安的祈愿,长大的陪伴,放课后的欢呼,餐桌上的嬉笑打闹,同床共眠注视窗外飞雪的温情,一切回忆犹如烟火变幻,似水般融在了紫苏的眼瞳中,她哭着哭着就笑了,用姐姐特有的目光注视着小紫,声音里包含了这一生的所有温暖与柔情:“小紫,我爱你...”

  “嘭!”一颗飞来的石子砸在了紫苏的太阳穴上,所有回忆戛然而止,归为永寂的黑暗,再也不会亮起,同时停下的还有人群的欢呼。

  片刻的死寂后,一个年迈苍老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手舞足蹈的欢呼撕裂了这片沉默:“砸中了!看到没!我砸死的!我砸死的!100万归我了!!!!”

  这是一个驮着背,有些佝偻,犹如古树般苍老的老头,那张没剩几颗牙的嘴巴大张欢呼,他揪着旁边的一个进化者,一边摇晃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大喊:“我砸死的!你看到了对不对!对不对?!”

  进化者看向帕奇,点了点头。

  帕奇解开了束缚紫苏的绳子,将这具生命消逝的娇躯踢到了一旁,微笑地看向了老人,说:“很好,告诉我你的名字,英雄。”

  “我叫唐老!”老人举起了枯树般的双臂,眼中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整个人兴高采烈地说,“我经营一家立方体物品专卖店,帕奇大公,我给很多进化者出售过物品!现在,我愿意为您的拂晓队效力!”

  帕奇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竖起了大拇指,对着人群高呼:“英雄!”

  人群发出了潮水般的呼喊:“英雄!英雄!英雄!”

  紧接着,也不知是谁带的头,人群又开始高呼:“帕奇大公!唯一的大公!”

  “帕奇大公!唯一的大公!!”

  “帕奇大公!唯一的大公!!!”

  “帕奇大公!唯一的大公!!!!”

  倾听着拂晓居民们延绵的高呼,帕奇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一刻,他已经成为了人民的拥戴者,不管他是什么手段上位,不管环海战区支持与否,不管世界各国乃至审判议会有何意见,他拥有了民意,他有了人民作为最坚实的后盾,从现在起,他就是大公,唯一的大公!

  帕奇扬起双手,狂热地喊道:“拂晓城的居民们,处决结束了,请大家回到家中,我即将向联邦环海战区总司令部发起提议,拂晓城脱离共治区域,并入联邦政府。你们所有人,不分贵贱,不分职业,不分地位,全部获得联邦公民身份!今天开始,你们全都是联邦公民!!!”

  “耶!!!”

  洛忧来到中心广场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中心广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群众丢下的垃圾,坚硬的石板被人用手掰开,沾着斑驳的血迹,一片一片地碎着,而且这些人有着很强的执念,哪怕手被磨破了也要将其掰出来做某种用途。

  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居民们结束了狂热的集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回到了工作岗位,他们满面春光,意气风发,有的人是因为刚刚拿到了一笔不小的处决奖金,也有人是因为自己今天成为了联邦公民,每个人都骄傲非凡。

  场台上,一个柔弱的身躯倒在血泊中,周围堆满了沾血的石块,那个洛忧等候了8年的人儿就这么躺着,孤零零地躺着,再也不会醒来...

  “姐姐...姐姐...”小紫扑在紫苏的尸体上放声大哭,一看到洛忧走到旁边,她手脚并用爬过来,抱住了洛忧的腰,哭得令人心碎,“姐姐被人打死了...哥哥,求求你,救救姐姐好不好...小紫有很多零花钱,我全都给你,你救救她好不好...”

  楚凡呆呆地站在洛忧身旁,他不敢去看洛忧的脸,无论如何都不敢,他无法想象大校现在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紫苏死了?大校心爱的女孩,就这么死了?死在拂晓城?死在他们相遇前的几十分钟?

  紫苏的尸体旁,遍体鳞伤的阿诺已经流干了眼泪,他把自己的脸抽得血肉模糊,痛苦地哭着:“对不起,洛忧...我是个废物...我没保护好她...我是个废物...”

  洛忧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摸了摸小紫的脑袋,为防止小紫哭得背过气去,他在小紫后颈一捏,待小紫昏迷后将她抱起,放到了楚凡怀里,自己走向了紫苏的尸体。

  “紫苏,我来接你了。”洛忧仿佛没有注意到紫苏的死讯,他的手指抚过紫苏已经冰冷的脸庞,伸出手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是阔别了八年的拥抱。

  紫苏全身上下已经被石头砸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但洛忧注视紫苏的眼神仿佛仍是在注视当年初遇时那个美好的紫苏,他轻轻俯下身,在紫苏冰冷的嘴唇上留下了一个深情的吻,温柔地说:“我们回家...”

  在血肉的扭曲声中,洛忧的右臂分裂成了狼口,但它没有以往战斗时的狰狞与残暴,就像爱人的抚摸,轻轻地贴在了紫苏身上,猩红血丝悄然探出,温柔地缠绕住了紫苏的娇躯,将她一点一点融入其中。

  “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随着洛忧的温柔低语,紫苏的娇躯消失了,永远融入了洛忧的身体,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虽然楚凡不认识紫苏,但他懂得失去挚爱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心如刀割,他下意识喊道:“大校...”

  “楚凡。”洛忧转过了头,这一刻,楚凡看清了洛忧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与伤感,只有脸上挂着的两行泪,两行血泪!它们顺着洛忧的脸庞流经下巴,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落在那条紫色的领带上,也落在洛忧手中的发卡上。

  紧接着,洛忧说了三个字,这是楚凡平生听到过的最恐怖的三个字,让他心跳骤停,身躯发寒,仿佛被血雨腥风吹着跌入了一个再也爬不上来的冰窖,而且日后反反复复,无止尽地出现在他的噩梦中。洛忧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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