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三三言情小说]
一大清早，文仕棠还没起床，就被那个作息比他还变态的大哥吵醒，文仕桑一边吃早餐一边悠悠然告诉他一个消息：爸妈要回来了。
文仕棠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终于传到了他爸妈的耳朵里，老两口没想到他们旅个行的功夫，小儿子竟然背着他们把婚给离了，震怒之下提前回国，明摆着是要兴师问罪。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在欧洲那边有个老朋友的女儿要结婚，估计还得耽搁半个多月，所以你还有时间跑路。”
文仕棠于睡梦中惊坐起，怒道：“你少幸灾乐祸。”
文仕桑笑了一下，不急不慌抖抖报纸：“我给你通风报信还得挨你数落，那行，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到时别想让我给你说一句好话。”
文仕棠泄气道：“大哥。”
“好了，下午有个拍卖会，我叫人给你留了位置，你去拍个妈喜欢的东西回来，好歹缓缓他们的火气，别说我不管你啊。”
通话结束之后，文仕棠长叹口气，下床洗脸，心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是躲不过，反正总不至于把他就地打死。
下午让司机载了去拍卖会，刚一下车向内走便听得身后一声：“仕棠？”
这声音耳熟，文仕棠没想明白是谁，那人已经到了眼前，来人身高比他还高些，穿着羊绒大衣，头发用发胶整齐梳上去，脸庞英俊，面带微喜：“仕棠，真的是你？”
他站得有些太近，文仕棠略略退后一步：“沈总？”
“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这个沈君驰是他大哥的朋友，在他大学期间追求过他，自然没有结果，后来他和陆昀章结婚，沈君驰也去了外地做生意，偶尔回来还看过他几次，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沈君驰看着他的眼神真诚：“我回来定居了，这事只和你大哥说过，本来这两天就想着约你出来见见，没想到今天碰巧遇上。”
巧是很巧，他大哥一定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
沈君驰默不作声将他上下打量，小心问道：“听说你和陆昀章分开了？”
“嗯。”文仕棠点头，不欲多谈，“先进去吧。”
进了会场又碰到个熟人，陆昀章坐在与他的座位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身边坐着曲湘，一见到他，眼神同样意外。
曲湘诧异地道：“棠棠？”
文仕棠颔首：“阿姨。”
曲湘表情僵了一下，勉强笑道：“我知道今天会在这里拍卖一个不错的镯子，就叫昀章陪我来看看，没想到会见到你。”
“确实很巧。”文仕棠又寒暄两句，默不作声地向内走了一步，沈君驰会意与他换了座位。
两人坐下没多久，拍卖会正式开始，这场的主拍的是翡翠，曲湘看上的那个手镯第一个竞拍，被她势在必得地拿了下来，文仕棠对前面的拍品兴致缺缺，直到一个翡翠坐佛吸引了他的目光，刚要举牌，却被沈君驰轻轻按住肩膀，自己举了起来，拍卖师喊价道：“两千一百五十万。”
这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陆昀章的眼睛，他不屑冷笑一下，跟着竞价：“两千两百万。”
场内有其他人加价到了两千三百万，沈君驰索性直接道：“两千五百万。”
这下场内安静下来，唯有陆昀章悠然道：“两千五百五十万。”
“两千六百万。”
“两千六百五十万。”
“两千七百万。”
文仕棠拉住沈君驰的胳膊：“没必要再加价了，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这尊玉佛可能的升值空间。”
“谁是为了升值呀，我看见你喜欢而已。”
陆昀章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光看动作脸色已经阴沉得要命，拍卖师在做最后的询价：“两千七百万一次，两千七百万二次……”
“三千万。”
文仕棠轻轻摇头，沈君驰冲挑衅看过来的陆昀章做了一个礼让的手势：“好吧，我听仕棠的。”
拍卖师落锤。
陆昀章：“艹。”
后面的拍品文仕棠都没什么兴趣，只得空手而归，沈君驰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见他犹豫，自顾笑道：“怎么，之前还肯陪我吃饭的，离了婚反倒谨慎起来，怕你前夫吃了我？”
文仕棠：“沈总说笑了，那就听沈总的吧。”
出了会场，曲湘递给陆昀章一张卡：“这卡里有三千万，三千万零一元，把你刚拍下来的那玩意转手卖给我。”
陆昀章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妈，曲湘秀眉一竖：“看什么，就你拍的那玩意儿，再过二十年也涨不过这个价格去，我肯多出一块钱都是替你止损了，除了你老娘我，没人愿意亏本买，我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个眼光这么差的败家子儿来。”
不远处沈君驰为文仕棠开门，护着他坐进车里，曲湘啧啧感叹：“你说说这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有的人呢就知道花千金换美人一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和人共进晚餐，有的人呢？放着好好的稀世明珠不要，闹什么离婚，好笑的是这人还是我儿子，你说我这一把年纪了，是造得什么孽哟。”
陆昀章心里本就酸得要命，听他妈这么一说直接默默在心里诅咒沈君驰的车抛锚爆胎。
隔天曲湘叫他回家吃饭，陆昀章无精打采地刚想拒绝，他妈直接扔下一句：“不回来的话可以，但你不要后悔。”
陆昀章无奈还是开车回去，刚进客厅就看见他妈侧身坐在沙发上，没有露出脸来，把外套交佣人挂好，他走过去坐下，语带抱怨：“妈，您这么急吼吼地叫我回来干嘛？我……”
话说到一半就顿在那里，因为文仕棠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块手帕递给曲湘：“妈，您擦一擦。”
陆昀章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心脏猛地跳动一下，不可思议地两人，甚至忘了问他母亲为什么要哭。
“哎呀我没什么的。”
曲湘擦了眼泪，笑着招呼他坐在另一侧，陆昀章重新坐了下来，却仍旧沉浸在震惊当中，曲湘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清清嗓子：“哦，正好你回来，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宣布一件事情，从今以后，棠棠就是我干儿子，”她斜了陆昀章一眼，抬高声调，“比亲儿子还要亲的干儿子。
“什，什么？”陆昀章霍然起身。
曲湘瞪了他一眼：“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同不同意这事都这么定了。”
陆昀章指指自己，又指指文仕棠。
“我，和他？妈您……”
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给我坐下。”
曲湘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着文仕棠却是笑靥如花：“听说你爸妈要从国外回来了？我想着正好前两天昀章拍下那个坐佛，便让人送到你们府上去了，我记得你妈妈很喜欢这类东西，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谢谢妈。劳您破费了。”文仕棠答道。
他其实对曲湘是有些愧疚的，不论他和陆昀章如何，曲湘和陆江河却是对他很好，结婚的时候接受了双方家长的祝福，离了婚连一个正式的告知都没有，实在很不像话。
曲湘拍拍他的手：“那就好。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不过就是一些玩意儿而已，能到喜欢的人手里就是最好的。想来我也很久没同你母亲见面，等她回来我再去看她。”
她说完向厨房的方向望了望：“我得去看看阿姨炖的汤好了没，你先坐着。”
说罢起身，陆昀章看看文仕棠，对方淡淡垂着眉眼，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
正好此时曲湘站在那里冲他回身看了一下，陆昀章会意地跟了上去。
“你想说什么，说吧。”
一进厨房，陆昀章反手将门关上，曲湘舀了一勺子鸡汤，一边和陆昀章说着话。
陆昀章颇为烦躁：“还我想说什么，您说我想说什么？
“妈你这不是瞎搅和吗？我跟他，那是前夫和前妻，你认他当干儿子？你这是让我前妻给我当兄弟！”
曲湘把勺子‘啪’地一扔，挑眉淡淡道：“你知道棠棠刚和我说的什么，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他的原因你们才会这样，但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有好好对过他吗？文家把人交给了你，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我……”
陆昀章心中苦涩，他知道自己对文仕棠不够好，可是他真的想好好对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给自己机会了。
“文家也是一个大家族，当初你们结婚的事情，是因为我们两家多少门当户对才省了很多流言蜚语，这么多年多少双眼睛盯着，结果说离就离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现在都在底下偷偷议论什么……我不想重复，你自己么，脸皮厚的很，你不在乎，但你当真以为那些人的话是那么好听的？”
曲湘叹了口气：“所以这件事，我们家就是要把姿态放低一些，这样才能让棠棠少承受一些流言蜚语，让文家找回些面子，你明不明白啊。”
“这就是你认他当干儿子的理由？”
曲湘扯扯披肩：“这你不用管，我就是听他叫我‘阿姨’心里不舒服，谁让你不争气了？你要是不愿意，那你就别叫我妈，反正我也不想要一个离异的儿子。”
“我……”
陆昀章不敢再多话：“您开心就好。”
曲湘留了文仕棠吃过中饭再走，她坐在长桌主位，陆昀章和文仕棠分坐两侧，两人相对默默，谁也没有多话。
曲湘盛了一碗汤给文仕棠，不经意般问道：“昨天那位沈先生，是你新交的朋友？”
“哗啦。”
陆昀章筷子跌到了地上，佣人上前替他换了一副新的。
文仕棠接过道了声谢：“是我大哥的朋友。”
“哦，是这样。看着倒是和你大哥年纪差不多。”
曲湘回身吩咐道：“阿姨呀，那盘绿叶菜不用上了。”
“那他结婚了？”
“还没有。”
“哦。年纪不小了，怎么不结婚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也是。”
曲湘夹了一筷子韭黄给儿子，关切道：“你看这道菜，虽然看上去是黄的，实际上它也有可能是绿的。”
“诶？你怎么不吃呀？”
陆昀章：“……我吃饱了，出去抽根烟。”
“哦，他不吃了，”曲湘笑笑，“没关系，咱们吃，不用管他。”
两人胃口都小，曲湘更是常年控制饮食，因此一桌子菜也并没有动多少。
饭毕，文仕棠去卫生间洗手，经过过道那扇小门时，紧闭的门突然被从外打开，一只手伸过来大力将他拉了出去。
这扇小门通向花园，一般只有举办宴会的时候才会开，这是园子里鲜花凋敝，只剩冷清的草木味道。
陆昀章将他双手反拧在身后，用力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和触感以及某种强烈的、想要抓住和确认什么的情绪诱使他不断加深这个吻，也引起文仕棠猛烈的挣扎，血腥味从两个人的嘴里弥漫开来，陆昀章依然没有放开他，直到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掠夺干净，陆昀章放过他，转而厮咬他的嘴唇，时轻时重，留下发白的齿痕。
文仕棠不再挣动，只冷冷地看着他，良久，陆昀章从他的唇上离开，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闻，□□，眼眸如同翻涌的深海。
“你玩够了吗？”
陆昀章嗓音沙哑，又带着一丝狠意。
“先是那个严珑，再是沈君驰，下一个是谁？你还看上谁了？”
文仕棠面如霜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银牙咬碎：“需要我提醒你么，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和谁在一起，跟谁上床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对，”陆昀章笑了一下，“我们离婚了，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就为了泡他们，他们比我好在哪里，嗯？”
“就姓沈的那点家底也敢在我面前显摆，他能给你什么？你和他在一起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
文仕棠看了他半天，忽然失笑：“陆昀章，你做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接近别人不高兴，是你那个听话的小助理又满足不了你了？现在打算坐享齐人之福？”
他的话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可是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啊，干哥哥。”
话音落下，他膝盖狠狠向上一顶，陆昀章吃痛松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不可置信道：“你！”
“我怎么了？”
文仕棠俯视着他，冷笑一下：“你可以试试以后继续挑衅我，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打残。”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昀章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靠着墙壁嘶气：“下手还挺狠的。”
小门再次被打开，曲湘探出头来，见了眼前场景了然道：“刚棠棠和我说有事先回去了，我就知道是你又把人气着了。”
她上下打量自己儿子：“哟，挨打了这是？就这么忍着啦？”
陆昀章没好气：“不忍着我难道还能打回去不成？”
“怎么不能打回去了？你们两个都是男人，难道还不能还手了？”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昀章十分烦躁，“平时宝贝他宝贝得什么似的，刚还说要认他当干儿子，这会儿反倒教唆起我跟他动手来了？”
曲湘抱着胳膊，一脸孺子不可教：“我真是不明白，我和你爸当年也算情投意合，怎么就生出你这感情硬伤的儿子来，你自己想想，要是旁人敢这么一言不合和你动手，当众抽你耳光，你会是什么反应？”
“谁敢？”陆昀章立刻道。
说完了自己先心虚，文仕棠敢，打完了他还不敢还手。
曲湘笑了一下：“傻儿子，追人呢，是要放下身段来的，尤其有些人，前段日子还和余家那个孩子闹得不清不楚，你觉得棠棠心里会怎样想。”
陆昀章揉揉仍在隐隐作痛的腹部：“说得好像他真的在乎一样，他要是在乎他就不会和我离婚了。”
又嘟囔两句：“再说，谁说我要追他了？”
“不追？那你让他跟沈先生走好不好？”
“你！”陆昀章摆手，“和您说不通，我走了。”
曲湘看着自己儿子高大寥落的背影，又气又笑又摇头：“臭小子，你老娘我是在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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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文仕棠还没起床，就被那个作息比他还变态的大哥吵醒，文仕桑一边吃早餐一边悠悠然告诉他一个消息：爸妈要回来了。
文仕棠离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终于传到了他爸妈的耳朵里，老两口没想到他们旅个行的功夫，小儿子竟然背着他们把婚给离了，震怒之下提前回国，明摆着是要兴师问罪。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他们在欧洲那边有个老朋友的女儿要结婚，估计还得耽搁半个多月，所以你还有时间跑路。”
文仕棠于睡梦中惊坐起，怒道：“你少幸灾乐祸。”
文仕桑笑了一下，不急不慌抖抖报纸：“我给你通风报信还得挨你数落，那行，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担着，到时别想让我给你说一句好话。”
文仕棠泄气道：“大哥。”
“好了，下午有个拍卖会，我叫人给你留了位置，你去拍个妈喜欢的东西回来，好歹缓缓他们的火气，别说我不管你啊。”
通话结束之后，文仕棠长叹口气，下床洗脸，心知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躲是躲不过，反正总不至于把他就地打死。
下午让司机载了去拍卖会，刚一下车向内走便听得身后一声：“仕棠？”
这声音耳熟，文仕棠没想明白是谁，那人已经到了眼前，来人身高比他还高些，穿着羊绒大衣，头发用发胶整齐梳上去，脸庞英俊，面带微喜：“仕棠，真的是你？”
他站得有些太近，文仕棠略略退后一步：“沈总？”
“是我。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这个沈君驰是他大哥的朋友，在他大学期间追求过他，自然没有结果，后来他和陆昀章结婚，沈君驰也去了外地做生意，偶尔回来还看过他几次，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遇见。
沈君驰看着他的眼神真诚：“我回来定居了，这事只和你大哥说过，本来这两天就想着约你出来见见，没想到今天碰巧遇上。”
巧是很巧，他大哥一定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
沈君驰默不作声将他上下打量，小心问道：“听说你和陆昀章分开了？”
“嗯。”文仕棠点头，不欲多谈，“先进去吧。”
进了会场又碰到个熟人，陆昀章坐在与他的座位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身边坐着曲湘，一见到他，眼神同样意外。
曲湘诧异地道：“棠棠？”
文仕棠颔首：“阿姨。”
曲湘表情僵了一下，勉强笑道：“我知道今天会在这里拍卖一个不错的镯子，就叫昀章陪我来看看，没想到会见到你。”
“确实很巧。”文仕棠又寒暄两句，默不作声地向内走了一步，沈君驰会意与他换了座位。
两人坐下没多久，拍卖会正式开始，这场的主拍的是翡翠，曲湘看上的那个手镯第一个竞拍，被她势在必得地拿了下来，文仕棠对前面的拍品兴致缺缺，直到一个翡翠坐佛吸引了他的目光，刚要举牌，却被沈君驰轻轻按住肩膀，自己举了起来，拍卖师喊价道：“两千一百五十万。”
这边的小动作没能逃过陆昀章的眼睛，他不屑冷笑一下，跟着竞价：“两千两百万。”
场内有其他人加价到了两千三百万，沈君驰索性直接道：“两千五百万。”
这下场内安静下来，唯有陆昀章悠然道：“两千五百五十万。”
“两千六百万。”
“两千六百五十万。”
“两千七百万。”
文仕棠拉住沈君驰的胳膊：“没必要再加价了，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这尊玉佛可能的升值空间。”
“谁是为了升值呀，我看见你喜欢而已。”
陆昀章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光看动作脸色已经阴沉得要命，拍卖师在做最后的询价：“两千七百万一次，两千七百万二次……”
“三千万。”
文仕棠轻轻摇头，沈君驰冲挑衅看过来的陆昀章做了一个礼让的手势：“好吧，我听仕棠的。”
拍卖师落锤。
陆昀章：“艹。”
后面的拍品文仕棠都没什么兴趣，只得空手而归，沈君驰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见他犹豫，自顾笑道：“怎么，之前还肯陪我吃饭的，离了婚反倒谨慎起来，怕你前夫吃了我？”
文仕棠：“沈总说笑了，那就听沈总的吧。”
出了会场，曲湘递给陆昀章一张卡：“这卡里有三千万，三千万零一元，把你刚拍下来的那玩意转手卖给我。”
陆昀章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妈，曲湘秀眉一竖：“看什么，就你拍的那玩意儿，再过二十年也涨不过这个价格去，我肯多出一块钱都是替你止损了，除了你老娘我，没人愿意亏本买，我也不知道怎么生出个眼光这么差的败家子儿来。”
不远处沈君驰为文仕棠开门，护着他坐进车里，曲湘啧啧感叹：“你说说这人与人之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有的人呢就知道花千金换美人一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和人共进晚餐，有的人呢？放着好好的稀世明珠不要，闹什么离婚，好笑的是这人还是我儿子，你说我这一把年纪了，是造得什么孽哟。”
陆昀章心里本就酸得要命，听他妈这么一说直接默默在心里诅咒沈君驰的车抛锚爆胎。
隔天曲湘叫他回家吃饭，陆昀章无精打采地刚想拒绝，他妈直接扔下一句：“不回来的话可以，但你不要后悔。”
陆昀章无奈还是开车回去，刚进客厅就看见他妈侧身坐在沙发上，没有露出脸来，把外套交佣人挂好，他走过去坐下，语带抱怨：“妈，您这么急吼吼地叫我回来干嘛？我……”
话说到一半就顿在那里，因为文仕棠从楼上下来，手里拿着一块手帕递给曲湘：“妈，您擦一擦。”
陆昀章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心脏猛地跳动一下，不可思议地两人，甚至忘了问他母亲为什么要哭。
“哎呀我没什么的。”
曲湘擦了眼泪，笑着招呼他坐在另一侧，陆昀章重新坐了下来，却仍旧沉浸在震惊当中，曲湘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清清嗓子：“哦，正好你回来，那我就当着你的面宣布一件事情，从今以后，棠棠就是我干儿子，”她斜了陆昀章一眼，抬高声调，“比亲儿子还要亲的干儿子。
“什，什么？”陆昀章霍然起身。
曲湘瞪了他一眼：“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你同不同意这事都这么定了。”
陆昀章指指自己，又指指文仕棠。
“我，和他？妈您……”
您老人家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给我坐下。”
曲湘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着文仕棠却是笑靥如花：“听说你爸妈要从国外回来了？我想着正好前两天昀章拍下那个坐佛，便让人送到你们府上去了，我记得你妈妈很喜欢这类东西，我没有记错吧。”
“没有，谢谢妈。劳您破费了。”文仕棠答道。
他其实对曲湘是有些愧疚的，不论他和陆昀章如何，曲湘和陆江河却是对他很好，结婚的时候接受了双方家长的祝福，离了婚连一个正式的告知都没有，实在很不像话。
曲湘拍拍他的手：“那就好。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不过就是一些玩意儿而已，能到喜欢的人手里就是最好的。想来我也很久没同你母亲见面，等她回来我再去看她。”
她说完向厨房的方向望了望：“我得去看看阿姨炖的汤好了没，你先坐着。”
说罢起身，陆昀章看看文仕棠，对方淡淡垂着眉眼，不是很想搭理他的样子。
正好此时曲湘站在那里冲他回身看了一下，陆昀章会意地跟了上去。
“你想说什么，说吧。”
一进厨房，陆昀章反手将门关上，曲湘舀了一勺子鸡汤，一边和陆昀章说着话。
陆昀章颇为烦躁：“还我想说什么，您说我想说什么？
“妈你这不是瞎搅和吗？我跟他，那是前夫和前妻，你认他当干儿子？你这是让我前妻给我当兄弟！”
曲湘把勺子‘啪’地一扔，挑眉淡淡道：“你知道棠棠刚和我说的什么，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说是他的原因你们才会这样，但是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有好好对过他吗？文家把人交给了你，你呢？你是怎么做的？”
“我……”
陆昀章心中苦涩，他知道自己对文仕棠不够好，可是他真的想好好对他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给自己机会了。
“文家也是一个大家族，当初你们结婚的事情，是因为我们两家多少门当户对才省了很多流言蜚语，这么多年多少双眼睛盯着，结果说离就离了，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现在都在底下偷偷议论什么……我不想重复，你自己么，脸皮厚的很，你不在乎，但你当真以为那些人的话是那么好听的？”
曲湘叹了口气：“所以这件事，我们家就是要把姿态放低一些，这样才能让棠棠少承受一些流言蜚语，让文家找回些面子，你明不明白啊。”
“这就是你认他当干儿子的理由？”
曲湘扯扯披肩：“这你不用管，我就是听他叫我‘阿姨’心里不舒服，谁让你不争气了？你要是不愿意，那你就别叫我妈，反正我也不想要一个离异的儿子。”
“我……”
陆昀章不敢再多话：“您开心就好。”
曲湘留了文仕棠吃过中饭再走，她坐在长桌主位，陆昀章和文仕棠分坐两侧，两人相对默默，谁也没有多话。
曲湘盛了一碗汤给文仕棠，不经意般问道：“昨天那位沈先生，是你新交的朋友？”
“哗啦。”
陆昀章筷子跌到了地上，佣人上前替他换了一副新的。
文仕棠接过道了声谢：“是我大哥的朋友。”
“哦，是这样。看着倒是和你大哥年纪差不多。”
曲湘回身吩咐道：“阿姨呀，那盘绿叶菜不用上了。”
“那他结婚了？”
“还没有。”
“哦。年纪不小了，怎么不结婚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也是。”
曲湘夹了一筷子韭黄给儿子，关切道：“你看这道菜，虽然看上去是黄的，实际上它也有可能是绿的。”
“诶？你怎么不吃呀？”
陆昀章：“……我吃饱了，出去抽根烟。”
“哦，他不吃了，”曲湘笑笑，“没关系，咱们吃，不用管他。”
两人胃口都小，曲湘更是常年控制饮食，因此一桌子菜也并没有动多少。
饭毕，文仕棠去卫生间洗手，经过过道那扇小门时，紧闭的门突然被从外打开，一只手伸过来大力将他拉了出去。
这扇小门通向花园，一般只有举办宴会的时候才会开，这是园子里鲜花凋敝，只剩冷清的草木味道。
陆昀章将他双手反拧在身后，用力抵在墙上，另一只手捏住他下巴，狠狠吻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和触感以及某种强烈的、想要抓住和确认什么的情绪诱使他不断加深这个吻，也引起文仕棠猛烈的挣扎，血腥味从两个人的嘴里弥漫开来，陆昀章依然没有放开他，直到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掠夺干净，陆昀章放过他，转而厮咬他的嘴唇，时轻时重，留下发白的齿痕。
文仕棠不再挣动，只冷冷地看着他，良久，陆昀章从他的唇上离开，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呼吸相闻，□□，眼眸如同翻涌的深海。
“你玩够了吗？”
陆昀章嗓音沙哑，又带着一丝狠意。
“先是那个严珑，再是沈君驰，下一个是谁？你还看上谁了？”
文仕棠面如霜雪：“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银牙咬碎：“需要我提醒你么，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和谁在一起，跟谁上床都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对，”陆昀章笑了一下，“我们离婚了，你和我离婚是不是就为了泡他们，他们比我好在哪里，嗯？”
“就姓沈的那点家底也敢在我面前显摆，他能给你什么？你和他在一起真的能得到你想要的？”
文仕棠看了他半天，忽然失笑：“陆昀章，你做出这副样子是给谁看？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接近别人不高兴，是你那个听话的小助理又满足不了你了？现在打算坐享齐人之福？”
他的话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可是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啊，干哥哥。”
话音落下，他膝盖狠狠向上一顶，陆昀章吃痛松手，按着自己的肚子弯下腰，不可置信道：“你！”
“我怎么了？”
文仕棠俯视着他，冷笑一下：“你可以试试以后继续挑衅我，看看我会不会把你打残。”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陆昀章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靠着墙壁嘶气：“下手还挺狠的。”
小门再次被打开，曲湘探出头来，见了眼前场景了然道：“刚棠棠和我说有事先回去了，我就知道是你又把人气着了。”
她上下打量自己儿子：“哟，挨打了这是？就这么忍着啦？”
陆昀章没好气：“不忍着我难道还能打回去不成？”
“怎么不能打回去了？你们两个都是男人，难道还不能还手了？”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陆昀章十分烦躁，“平时宝贝他宝贝得什么似的，刚还说要认他当干儿子，这会儿反倒教唆起我跟他动手来了？”
曲湘抱着胳膊，一脸孺子不可教：“我真是不明白，我和你爸当年也算情投意合，怎么就生出你这感情硬伤的儿子来，你自己想想，要是旁人敢这么一言不合和你动手，当众抽你耳光，你会是什么反应？”
“谁敢？”陆昀章立刻道。
说完了自己先心虚，文仕棠敢，打完了他还不敢还手。
曲湘笑了一下：“傻儿子，追人呢，是要放下身段来的，尤其有些人，前段日子还和余家那个孩子闹得不清不楚，你觉得棠棠心里会怎样想。”
陆昀章揉揉仍在隐隐作痛的腹部：“说得好像他真的在乎一样，他要是在乎他就不会和我离婚了。”
又嘟囔两句：“再说，谁说我要追他了？”
“不追？那你让他跟沈先生走好不好？”
“你！”陆昀章摆手，“和您说不通，我走了。”
曲湘看着自己儿子高大寥落的背影，又气又笑又摇头：“臭小子，你老娘我是在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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