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自责（6）
“你头发是白色的。”他看上很年轻，但是她直觉他应该不是看上去的那个年纪。
“你的观察很仔细呢，它确实白了，也许我该想些办法让它变会原来的颜色，可是我觉得它现在的颜色就很好看，你觉得呢？”男人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是很漂亮，什么年纪拥有什么样的颜色，挺不错的。”她盘起腿，那种白和生病的白，和漂出的白不一样。
他一愣，笑容从皮下消失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你，喜欢把人吓死。”她想起来了，杜恒给的资料里有他，那里面写着他逃到了白咖，再无音讯，看来他们找到他了。
“小妹妹，这就不好玩了。”邱褐嘟起嘴，似乎不太满意她认出了他。
“我应该叫您爷爷吧！”虽然他的样貌看上去像是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人，但他真实年纪已是一位老年人。
“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大哥哥。”他的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褐色，一只妖艳一只柔和，更像是两个人。
“您是逃出来的吧？”即便他这样说，她还是默认他是老爷爷。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能用‘逃’这个字呢！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他悠闲地喝着茶：“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找来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邱褐心情不错的向他们打招呼：“这么快就来了，我和小妹妹可还没有聊够。”
全毅朝老爷子弯下身：“老师，你们还有机会相见的，请您不要为难学生。”
“原来你说的徒弟就是她呀，不错不错，我喜欢。”邱老爷子拍了拍全毅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他向来不喜欢为难人。
“打扰你了，既然你们已经见过了，明天就不用来找我了，好好休息吧。”全毅说完不待她回答也离开了。
病房内洁白的墙面被五颜六色的涂料所覆盖，始作俑者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老师，您觉得那孩子如何？”全毅坐在栏杆外悠闲地喝着茶。
“不错，你比我会挑学生。”他在墙上刷了一道红色，再覆上一层蓝色，又加了一道橙色。
“不算是我挑的，只能说我运气好，碰上了。”他放下茶杯：“老师，这次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她要在多久？”他说的她正是简欣。
“看那边的实验结果吧，她算是被骗来的，每天无所事事，若你无聊可以拿她解解闷。”
“那我就多住一段时间吧，在外面也累了，我这把老骨头是该休养一下喽。”邱老爷子皱眉看着墙上的作品，颜色还不够纯正，需要继续加工。
看来这次能少费些功夫监视他，对此全毅很满意：“您需要她的资料吗？虽然我手上的也不多，但……”
“不用了，我更喜欢她亲口告诉我。”涂料溅了满地，却未沾上他的手。
“老师，您觉得她是什么颜色？”他记得老师说过他是湛蓝色，离干净透彻很近，但一不注意就黑了。
邱褐扫了一眼颜料桶：“白色，纯洁的白色，最容易被同化的颜色。”
“是吗？真希望看到她被同化的一天呢！那双眼睛您也注意到了吧！”偶尔透露出的天真，连他都差点儿陷入其中。
“就是假象。”一个让人想要撕破的伪装。
“她杀过人。”全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刷子从邱褐的手中滑落，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没弄干净了，衣服也脏了：“再鲜艳的色彩，混在一起也会变黑。”
全毅站起身：“老师，待会儿他们会送药过来，希望您不要为难学生。”
邱褐没有回答，从地上捡起刷子，插入白色的颜料桶，搅起粘稠的液体，糊在墙上，画出了一道白桥。
没有书、没有网、没有散步的地方，唯一的消遣就是身上喷满花露水躺在屋顶看星星。
简欣知道的星体不多，星星对她的吸引力极其有限，偶尔看看还觉得惊艳，看得多了就麻木了。
“一个人看星星未免太无趣了，这种时候还是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才浪漫。”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她差点从屋顶跳下。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可察觉的声响。
“您出来了。”
“那点东西还困不住我！”他骄傲地说。
“您是和全老师一块儿过来的吧？”还是之前就在这里了？
“我是装在棺材里运到这里的！这些家伙太不懂得尊敬老人，竟将我塞在玻璃棺材里，怎么都应该将我供奉在水晶棺材里，这才符合我的身份。”他与她并排躺着，眼睛很亮。
棺材？简欣的脑海里闪过那日的情景：“是外面裹着黑布的那些箱子？”
“是啊！当时我看到你喽，和一个很高的男孩。”透过那细小的缝，他就注意到了她。
“您别开玩笑了，人怎么可能装在箱子，又不是货物。”她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他伸出手盖住眼睛：“可里面装的确实都是活生生的人。”
“哦。”就算真的是人那也与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来度假的。
“你知道那些人的用途吗？”他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小白鼠，最后阶段的实验品，我也是小白鼠，一只高级的小白鼠。”
“哪有人承认自己是小白鼠的，再说，小白鼠哪有高级和低级之分？”她笑了，被他的话逗乐了。
他侧过身看着她：“可不是，哪有高低之分。”
她没说话，保持着四秒眨一次眼的频率望着星空。
“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逃出去。”他指着白咖的方向，那里他很熟悉。
“我要走不用逃，我不是这里关押的犯人。”她要走也不会往那个方向走。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你现在可是连犯人都不如，至少犯人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我这不叫无所事事，叫养心，心静。”静下来时间就无所谓快慢，因为停止了。
“心静了，一切就空了，意义就不存在了，你下一步是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让自己变为无？”他一个翻身悬在了屋檐的边缘，一不平衡就会坠落。
“怎么会无呢？尸体还在。火化了，骨灰还在。就算蒸发了，也依然有它存在的形态。”她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变成无。
“那你看看我会变成什么？”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了屋檐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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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观察很仔细呢，它确实白了，也许我该想些办法让它变会原来的颜色，可是我觉得它现在的颜色就很好看，你觉得呢？”男人撩了撩自己的头发。
“是很漂亮，什么年纪拥有什么样的颜色，挺不错的。”她盘起腿，那种白和生病的白，和漂出的白不一样。
他一愣，笑容从皮下消失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听说过你，喜欢把人吓死。”她想起来了，杜恒给的资料里有他，那里面写着他逃到了白咖，再无音讯，看来他们找到他了。
“小妹妹，这就不好玩了。”邱褐嘟起嘴，似乎不太满意她认出了他。
“我应该叫您爷爷吧！”虽然他的样貌看上去像是一个二十四、五的青年人，但他真实年纪已是一位老年人。
“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为大哥哥。”他的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褐色，一只妖艳一只柔和，更像是两个人。
“您是逃出来的吧？”即便他这样说，她还是默认他是老爷爷。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怎么能用‘逃’这个字呢！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他悠闲地喝着茶：“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要找来了。”
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
看着走进来的一群人，邱褐心情不错的向他们打招呼：“这么快就来了，我和小妹妹可还没有聊够。”
全毅朝老爷子弯下身：“老师，你们还有机会相见的，请您不要为难学生。”
“原来你说的徒弟就是她呀，不错不错，我喜欢。”邱老爷子拍了拍全毅的肩膀，率先走了出去，他向来不喜欢为难人。
“打扰你了，既然你们已经见过了，明天就不用来找我了，好好休息吧。”全毅说完不待她回答也离开了。
病房内洁白的墙面被五颜六色的涂料所覆盖，始作俑者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老师，您觉得那孩子如何？”全毅坐在栏杆外悠闲地喝着茶。
“不错，你比我会挑学生。”他在墙上刷了一道红色，再覆上一层蓝色，又加了一道橙色。
“不算是我挑的，只能说我运气好，碰上了。”他放下茶杯：“老师，这次准备在这里住多久？”
“她要在多久？”他说的她正是简欣。
“看那边的实验结果吧，她算是被骗来的，每天无所事事，若你无聊可以拿她解解闷。”
“那我就多住一段时间吧，在外面也累了，我这把老骨头是该休养一下喽。”邱老爷子皱眉看着墙上的作品，颜色还不够纯正，需要继续加工。
看来这次能少费些功夫监视他，对此全毅很满意：“您需要她的资料吗？虽然我手上的也不多，但……”
“不用了，我更喜欢她亲口告诉我。”涂料溅了满地，却未沾上他的手。
“老师，您觉得她是什么颜色？”他记得老师说过他是湛蓝色，离干净透彻很近，但一不注意就黑了。
邱褐扫了一眼颜料桶：“白色，纯洁的白色，最容易被同化的颜色。”
“是吗？真希望看到她被同化的一天呢！那双眼睛您也注意到了吧！”偶尔透露出的天真，连他都差点儿陷入其中。
“就是假象。”一个让人想要撕破的伪装。
“她杀过人。”全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刷子从邱褐的手中滑落，他没有一丝犹豫的在衣服上蹭了蹭，手没弄干净了，衣服也脏了：“再鲜艳的色彩，混在一起也会变黑。”
全毅站起身：“老师，待会儿他们会送药过来，希望您不要为难学生。”
邱褐没有回答，从地上捡起刷子，插入白色的颜料桶，搅起粘稠的液体，糊在墙上，画出了一道白桥。
没有书、没有网、没有散步的地方，唯一的消遣就是身上喷满花露水躺在屋顶看星星。
简欣知道的星体不多，星星对她的吸引力极其有限，偶尔看看还觉得惊艳，看得多了就麻木了。
“一个人看星星未免太无趣了，这种时候还是要有一个人陪在身边才浪漫。”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她差点从屋顶跳下。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中，他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可察觉的声响。
“您出来了。”
“那点东西还困不住我！”他骄傲地说。
“您是和全老师一块儿过来的吧？”还是之前就在这里了？
“我是装在棺材里运到这里的！这些家伙太不懂得尊敬老人，竟将我塞在玻璃棺材里，怎么都应该将我供奉在水晶棺材里，这才符合我的身份。”他与她并排躺着，眼睛很亮。
棺材？简欣的脑海里闪过那日的情景：“是外面裹着黑布的那些箱子？”
“是啊！当时我看到你喽，和一个很高的男孩。”透过那细小的缝，他就注意到了她。
“您别开玩笑了，人怎么可能装在箱子，又不是货物。”她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他伸出手盖住眼睛：“可里面装的确实都是活生生的人。”
“哦。”就算真的是人那也与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来度假的。
“你知道那些人的用途吗？”他不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小白鼠，最后阶段的实验品，我也是小白鼠，一只高级的小白鼠。”
“哪有人承认自己是小白鼠的，再说，小白鼠哪有高级和低级之分？”她笑了，被他的话逗乐了。
他侧过身看着她：“可不是，哪有高低之分。”
她没说话，保持着四秒眨一次眼的频率望着星空。
“想不想离开这里？我可以带你逃出去。”他指着白咖的方向，那里他很熟悉。
“我要走不用逃，我不是这里关押的犯人。”她要走也不会往那个方向走。
他笑了，笑得很开心：“你现在可是连犯人都不如，至少犯人不会像你现在这样无所事事。”
“我这不叫无所事事，叫养心，心静。”静下来时间就无所谓快慢，因为停止了。
“心静了，一切就空了，意义就不存在了，你下一步是不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让自己变为无？”他一个翻身悬在了屋檐的边缘，一不平衡就会坠落。
“怎么会无呢？尸体还在。火化了，骨灰还在。就算蒸发了，也依然有它存在的形态。”她还没有那么高的境界变成无。
“那你看看我会变成什么？”话音刚落他就消失在了屋檐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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