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镇上_阁老继妹不好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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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镇上

  薛元敬不说话,不过他目光发沉,双颊至下颌的线条绷的极紧。整个人就像一只已经盯牢猎物,蓄势待发的豹子一样,感觉随时就会暴起。

  薛永福和孙杏花还不知道薛元敬的危险,但薛嘉月是很清楚的知道的。孙杏花再如何的泼妇,能及得上一头奔跑的麂子?当时薛元敬不过是手起刀落的功夫,那头麂子的喉间就被他用手中的匕首给硬生生的割断了。

  若事情真闹到那个地步,只怕薛元敬和她这一辈子都完了。就算能侥幸不死,但亡命天涯,日子总归会很不好过。

  一直躲躲藏藏,提心吊胆。但谁不想堂堂正正的过日子呢?

  薛嘉月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因她而起,罢了,就让她来跪一跪吧。权当孙杏花这时候死了,她这个做女儿的也是要跪一跪孙杏花的。

  于是薛嘉月就转头对孙杏花说道:“娘,这件事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您就不要再怪哥哥了。他也是为我说话。就让我代哥哥给您跪下,跟您道个歉。”

  说着,她就要对孙杏花跪下去。

  但还没等她跪下去,她胳膊就被人用力的给拽住了,她压根跪不下去。

  她抬头一看,就见是薛元敬伸手拉的她。而且这会儿他正垂眼看她,目光中涌动的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将她拉直站好之后,下一刻,薛嘉月就见薛元敬双膝一软很干脆利落的就跪了下去。随后他还低下头,开口说道:“娘,是儿子说错话了,不该顶撞您。请您原谅。”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静,丝毫听不出来半点怒气。好像他真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这会儿心甘情愿的对孙杏花下跪,来请求她的原谅一样。

  孙杏花见薛元敬忽然跪的这样的干脆,她倒是楞了一下。不过随后她心中就涌起了一股极大的成就感。

  她肆无忌惮的笑出声来。笑过之后,她就伸手指着薛元敬说道:“你早这样识趣不就好了?以后你要知道,你的那个死鬼娘早就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这个家现在是由我来说了算,以后你就该识趣点,不要在我面前傲气。”

  说着,她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站起来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

  薛永福这时看了薛元敬一眼,也说他:“我看你以前对你娘很恭敬的,怎么现在对你继母就这样?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就不知道继母也是娘,竟然敢顶撞她?往后可千万别再顶撞她了。不然我夹在你们中间也难做人。”

  说完,他也起身走到屋子里面去了。想必是哄孙杏花去了。

  薛嘉月这时则是双眼发热,弯下腰,双手扶着薛元敬站起来:“哥哥,你起来。”

  说到后来,她声音不由的就哽咽了起来。

  “都是我的错。”她眼泪水滚珠一样的沿着脸颊落了下来,“你刚刚不该为我说话的。她怎么说我,就由得她去说,我反正也不会放在心上。”

  薛元敬起身站起来,见她哭的伤心,就伸手轻轻的拍拍她手背,轻声的安抚她:“这不关你的事,你别想太多。”

  又看了看桌上的碗筷,叫她:“你趁着现在天光还是亮的把碗洗了。若待会儿天色暗下来,她不让你点灯,你一不小心摔了碗,她又会骂你打你。”

  说着,自己转过身就往外面走。

  “哥哥,”薛嘉月忙叫他,“你要到哪里去?”

  薛元敬脚步微停,不过他也没有回头,只回道:“我不到哪里去,我回屋看会儿书。”

  说着,又抬脚走了。

  暮色苍茫中,薛嘉月看着他的背影笔直孤绝,眼泪水忍不住的又落了下来。

  她知道薛元敬是个高傲的人,肯定是不屑于对自己怨恨的人下跪的。原本他今儿也是不用被孙杏花刁难成这个样子的,都是为了她。

  先是为她抱不平,然后在她想要对孙杏花下跪的时候伸手拉住她,随后他自己反倒跪了下去。现在他心里肯定很不舒服,想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薛元敬的身影进了旁边的屋子里,薛嘉月才收回目光。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她就动手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拿到厨房去洗。

  等她洗好碗筷,外面的天色也暗了下来。趁着还有最后的一丝光亮,她打水洗漱了下,然后就脱衣上床。

  入夜的山村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中都有些不安起来。夜风呼啸着吹过的时候,窗子上破旧的窗纸也随之呼啦啦的响着。每一声都在薛嘉月的心上。

  薛嘉月想着先前的事,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中反反复复的都是薛元敬对着孙杏花下跪的场面,和最后暮色苍茫中他笔直孤绝的背影。

  他是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但是今天竟然为她做到了这个份上......

  薛嘉月只觉心中酸软。最后她想了想,还是坐起来披衣起床,悄悄的拉开了自己屋的屋门。

  对面薛永福和孙杏花的屋门关的紧紧的,她侧耳细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想必他们两个早就已经睡着了。

  薛嘉月就轻手轻脚的走出屋,拉开大门的两道门栓闪身走出去,然后反手带上大门,继续轻手轻脚的往薛元敬住的屋子走。

  薛元敬住的屋子屋门这会儿也是关着的。薛嘉月走到门前,抬手想要敲门,但又怕薛元敬已经睡着了,这会儿她敲门会吵醒薛元敬。不过她待要转身回去,又觉得今儿傍晚的事在薛元敬的心里肯定不会那么快的就过去的。她想要去同他说说话,就算安慰不了他,这会儿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同他说说话也是好的。

  她正心中天人交战的想着到底要不要敲门,这会儿就听得吱呀一声轻响,就见面前的这扇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薛嘉月惊讶之余,抬头望了过去。

  星月光下,就见薛元敬正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神色平和淡然。

  “哥哥。”薛嘉月看着他怔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轻声的叫他。

  薛元敬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他侧过身子,叫薛嘉月:“进来。”

  薛嘉月抬脚走了进去。

  屋子里没有点灯。其实孙杏花压根就没有给过薛元敬一盏油灯。不过好在有星月光透过窗子入屋,好歹还是能隐隐约约的看清楚屋子里的一切的。

  屋中也仅有一张破旧的小方桌子,还有一只破旧的小竹椅,以及一张由两条长凳,一块木板搭成的床罢了。剩下的半间屋子堆的都是晒干扎好的稻草把子。

  薛元敬让薛嘉月坐床上。薛嘉月沉默着没有说话,不过还是依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薛元敬这时就拿了桌上的茶壶,想要倒一碗水给薛嘉月。不过等水倒出来,他摸了摸碗身外面,还是将茶碗又放回了桌上:“水已经冷了,喝下去不好。还是不要喝了。”

  薛嘉月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中想着要怎么开口安慰薛元敬,才能不会再次刺激到他的自尊。

  眼角余光看到薛元敬拿了那把小竹椅过来坐在她面前,又听到他在开口同她说话:“我知道你现在过来是以为我心中会对今日傍晚的事耿耿于怀。你担心我想不开,所以就特地的过来想安慰我。但你放心,这件事我早就已经想明白了,无需你安慰。你也不用担心我。”

  说到这里,他反倒开始安慰起薛嘉月来:“今日傍晚的事,你也不要多想。她那样对我,也并不全都是因为你。她心中早就对我有气,若没有今日傍晚的这件事,也会有其他的事。她总归是会借着什么事,逼迫我在她面前服软的。”

  薛嘉月抬头看他,少年俊雅的面容在星月光下泛着如玉石一般温润的光泽。而且此刻他眉眼间温和宁静......

  薛嘉月平时觉得自己也是个嘴乖会说话的人,但是这会儿看着薛元敬,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似乎什么都已经不用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她心中到底还是很感动的。上辈子对她好的人统共也就只有那么几个,这辈子她忽然穿越过来,压根就没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从来都觉得自己是很孤单的。可是现在,薛元敬这样的关心她......

  原本在深山里的时候,薛元敬跟她说,会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往后会一直对她好,当时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毕竟以前薛元敬对她实在太冷漠了,怎么会忽然就对她的态度转变的这样大?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信了。

  薛元敬确实将她当亲妹妹一样的对她好,那她往后也一定会将他当成亲哥哥一样的看待。

  “哥哥。”薛嘉月就探身过去,伸手握着薛元敬的胳膊,眼含泪光的看他,“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对你的。”

  黑暗中虽然不能完全看清她此刻面上的表情,但薛元敬听她说这话时诚恳的语气,还是能立刻想到她此刻面上会是一脸郑重的表情。

  他不由的微笑起来,抬手轻拍了拍她握着他胳膊的手,温声的说道:“好。那我等着。”

  薛嘉月重重的点头,目光坚毅。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薛元敬就叫薛嘉月回屋睡觉:“明日我们还要同韩奶奶一起进镇。这里离着镇上还有一段不远的路,是肯定要早起的。你早些回去歇着,不然明早你起不来。”

  薛嘉月点了点头,起身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薛元敬打开门,看着薛嘉月走出去。又看着薛嘉月推开大门进了堂屋,又反手关上堂屋的门了他才伸手关上屋门,转身脱衣上床准备睡觉。

  平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望着屋顶的茅草,目光平静。不过若细看,就能看得出来,此刻他这目光就如同出鞘的利刃一般,含着冷浸浸的寒光。

  但凡成大事的人,总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今日的事,他决不会这样轻易的就会忘却遗憾。往后但凡得了机会,他必会百倍千倍的讨还回来。

  然后他就闭上双眼,呼吸平稳的睡着了。

  次日一早薛元敬和薛嘉月就起来了。等到两个人洗漱好走到村头韩奶奶家时,就见韩奶奶正将昨儿做好,已经整整齐齐码放在柳条框子里的豆腐往骡车上放。

  薛嘉月就叫:“韩奶奶,我来帮你。”

  说着,她就快步的走上前,帮着韩奶奶将装满豆腐,和其他豆制品的几个柳条筐子往骡车上放。

  韩奶奶闻声一抬头,就看到薛元敬跟在薛嘉月身后。她并不知道薛元敬今儿也会进镇,这会儿猛然看到他也来了,她心中难免觉得惊讶,就开口说道:“敬哥儿,你也来了?”

  薛嘉月知道薛元敬是个不会撒谎的人。只怕他也是不屑于撒谎的。于是她忙笑道:“昨儿我带了韩奶奶您给哥哥的豆花儿回去给他喝,哥哥见了心中就觉得很感动。得知您今儿要进镇去卖豆腐,他担心我人小,帮不上您的忙不说,反倒还要给您添乱,所以这不,他就非要跟我们一块儿进镇,说是要帮韩奶奶您一块儿卖豆腐。”

  担心韩奶奶客气推辞,不要薛元敬一块儿进镇帮她的忙,她又笑着说道:“哥哥前几日还说要去镇上卖书的铺子里面看一看,只是一直没得空,村子里也没有车子过去。这会儿赶巧韩奶奶您要去,哥哥一方面想帮您,一方面也想搭韩奶奶您的骡车,等帮您卖完豆腐了他想顺带去镇上的书铺里面看看。不知道韩奶奶您同不同意?”

  韩奶奶对薛元敬一直都是喜欢的,这会儿见他要帮自己的忙,原本还想客气推辞,但又听薛嘉月说薛元敬要去镇上的书铺里面看看,她还怎么能不答应呢?于是她忙答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我们今儿就一起去镇上。”

  薛嘉月清脆的应了一声,叫薛元敬过来同她一起将剩下的两个柳条筐子都搬到了骡车上面去,随后两个人也坐了上去。等韩奶奶锁好屋门和院门之后,韩奶奶也坐到了骡车上来。

  薛元敬和薛嘉月都不会赶骡车,韩奶奶倒是会的,所以这赶骡车的活就落在了韩奶奶的身上。

  骡子是韩奶奶一早就养熟了的。就见韩奶奶挥了挥手里的牛皮鞭子,也没有真落在骡子的屁股上,骡子听到挥鞭子的声响,已经自行撒开四蹄往前走了。

  天色还很早,到处都是蒙蒙亮的。幽蓝的天幕中还有几颗星星,地面上已经枯萎的草叶上落了一层白霜,一眼望过去,倒像是下了雪一样。

  这会儿还这样的早,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倒是有早起的鸟儿,正在树枝上蹦跳着,啾啾的叫着。

  空气虽然是凛冽的,晨风扑在脸上也很冷,但薛嘉月却觉得心情是愉悦的。

  只要离开那个家,不用看到薛永福和孙杏花,她都会觉得心情很好。而且现在,自她穿越过来这大半年的功夫,她终于可以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了。

  她一路上就很高兴的跟韩奶奶说话,不时的也会问一问她镇上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韩奶奶只以为薛嘉月这是没有进过镇,难免对镇上的一切事都好奇,所以就笑着一一的告诉她。但薛元敬却知道绝对不会只是这样的简单。

  若只是好奇,何必要问的这样的清楚?而且听她问的那些话,虽然她已经掩饰过了,但他还是听得出来她其实对外面的事很熟悉。甚至有的东西镇上都没有,只有省城,乃至京城才会有......

  她心中到底知道多少事?

  薛元敬直觉薛嘉月其实是知道很多事的,甚至有许多都是他没有见识过的。

  想到这里,薛元敬就轻轻的抿起了双唇,目光幽幽的看着薛嘉月不说话。

  他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个妹妹,其实是不好掌控的。甚至他压根就掌控不了。而这个认知让他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吹了一路的冷风,至天边霞光万道,旭日东升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才进了镇。只不过一进镇,薛嘉月就觉得心中有点失望。

  以前外公外婆就是住在一个镇上。她早上有时也会跟外公外婆一起去早市买东西,不说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擦踵,但也是不少的,可现在......

  薛嘉月看看面前的泥土路,两边低矮的房屋,还有路边一棵歪脖子柳树。因为已经入了冬,柳条儿都光秃秃的,没精打采的卷着。

  到处都是灰扑扑的,而且镇上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少人。

  薛嘉月脑中飞快的回想着自己以前看到过的历史知识。唐朝人口最鼎盛的天宝年间全国人口也才只有1500户左右,约8000万人。而全国下面又有那么多州,州下面又有那么多县,县下面又有那么多的镇......

  好吧,她一定是以前黄金周的时候看电视,被各旅游景点的人群火爆程度给震撼到了,所以才会以为这一个小镇上会有很多人。

  薛嘉月和薛元敬帮着韩奶奶将放在骡车上的柳条筐子搬下来,坐在路边叫卖。

  薛嘉月自认是个脸皮厚的,她是可以帮韩奶奶一起开口叫卖的,但是她知道薛元敬是个清高孤傲的人。而且读书的人嘛,肯定都不大愿意做这些事的。于是她就叫薛元敬去一旁逛逛,等待会儿再过来。但薛元敬并不愿意走,只站在一旁看着她。

  薛嘉月就有一种感觉,薛元敬这其实是来监视她的吧?怎么搞的好像下一刻她就会逃跑一样。

  不过薛元敬还确实是存了这种心思,所以总要将薛嘉月牢牢的锁定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面才放心。

  而这样一直看着她,也教薛元敬发现,薛嘉月的算学学的很好。

  韩奶奶卖的非但有豆腐,还有诸如豆筋这些豆制品。每个人来买的东西都不一样,要付的钱自然都不一样,但薛嘉月总能一口就报出对方要付多少钱。到后来连韩奶奶都夸她:“二丫算账的本事可真厉害。我以前也见过专管算账的账房先生,怎么着也得扒拉下算盘珠子才能报出价钱来,你倒好,直接一口就能将价钱给报出来。依我看,往后你倒是可以去做个账房先生。”

  薛嘉月听了,心中一动。不过面上还是故意的做了不解的样子问道:“可是韩奶奶,这年头有女账房先生吗?账房先生难道不都是男的?”

  “嗨。”韩奶奶一边手脚麻利的给一位客人称了一块豆腐,放在对方买菜用的柳条篮子里面,一边说道,“你这都是哪里听来的?怎么就没有女账房先生了?就这镇上,就有一家山货铺子的掌柜是个女的,生意做的很大。听说她家的山货都要卖到京城里面去呢。镇上原本还有另外一个山货铺子,是个男人开的,争不过那个女掌柜,就想了很多下三滥的手段想要将女掌柜家的铺子搞垮。但最后呢,被那女掌柜将计就计,结果将那男掌柜的铺子搞垮了。这事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都夸那女掌柜厉害呢。”

  薛嘉月听了,就越发的心动起来:“那位女掌柜的铺子在哪里?韩奶奶,待会我想去看一看,您看成不成?”

  “这也什么不成的?”韩奶奶笑着回答,“待会儿等我这豆腐卖的差不多了,你就和你哥哥到处去逛一逛。也是你们难得进镇一次。”

  薛嘉月高兴的应了一声。心中就开始盘算着,原来这世上还有女人经商的。科举她不行。且先不说她不会写那些应试的文章,只说进考场之前好像是要搜身的,到时不是一摸就摸得出来她是个女的?但经商这件事,还有当女账房这件事......

  不过问题也来了。她不会写毛笔字,该怎么办?

  转念又想着薛元敬会写毛笔字的,倒是可以让他教一教她。

  她心中正杂七杂八的想着这些事,冷不防听到薛元敬凉凉的声音在一旁响起:“韩奶奶说的那位女掌柜虽然确实厉害,一个人担着一家大山货行,但她这辈子并没有成婚,只茕茕一人。男子总归是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太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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