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怯_和美女行长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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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乡情更怯

  接下来向雅通过姜县长详细了解了一下县政府在旅游开发方面的规划以及柳家洼的风土人情、风物土产等方面的情况。

  中午的时候,县招商办的相关人员设宴款待了中原公司的三个人,并且热情地派出一位了解柳家洼的干部陪同他们一起前往柳家洼做实地考察。

  趁着饭后在招待所休息的片刻,柳中原气哼哼地来到两个女人住的房间,一进门就板着脸说道:“向总,你这五十万的赞助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事情起码也要和我通个气吧。”

  向雅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韵冰惊讶地说道:“怎么?这事你也不知道?”

  刚才韵冰听向雅说公司决定赞助五十万,她还以为是柳中原和向雅私下早就商量好了呢,心里面还老大不高兴,因为,自己毕竟是财务经理,这么大的款项,他们怎么能瞒着自己呢?没想到,连总经理都不知道。

  向雅倒是没有被柳中原气势汹汹的样子吓着,而是淡淡一笑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其实就有这个念头,因为,我昨天给几个朋友打电话了解了一下这边的情况,也查阅了一些资料……原本倒是想晚些时候和你商量一下,可刚才我听说韵冰的母亲陪着台湾来的一位老太太去柳家洼,马上就改变了主意,我们必须在别人还没有对柳家洼伸手之前,提前交一笔定金……”

  “可刚才柳书记和姜县长不是说的很明白,眼下还没有哪家公司对柳家洼感兴趣,这笔钱是不是捐得有点多余?”柳中原点上一支烟愤愤地说道。

  向雅严肃地说道:“柳总,你是不是忘记了,我这个负责投资的副总有一百万以内项目的投资权限……我这就出了五十万你就受不了了?”

  柳中原一想,这倒也是,这可是自己给她的权限,如果一点权力都不给,人家也不来啊,于是缓和了语气说道:“如果是投资款我当然没什么好说的,这五十万可是赞助,而不是投资……”

  向雅笑道:“这就要看你怎么判断了,我告诉你我的理由……你知不知道祁红陪着去柳家洼的那个老太太是什么背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太他不辞劳苦为什么要去一个偏僻的小渔村?”

  柳中原一愣,虽然他刚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脑子里也有点疑惑,不过也就一闪念,并没有往深里想,现在向雅的两个问题引起了他的注意,意识到向雅不可能平白无故做好人。

  “哦,你说说看。”柳中原在一把椅子里坐下来。

  “其实这个叫卢凤仙的老太太已经来我市好几天了,她是临海县人,解放前跟着国民党丈夫跑到了台湾,以前是海峡两岸民间文化交流协会的会长,现在是名誉会长,前些年经常来大陆访问,一些中央领导都接见过她……

  前几天就在本市的几家报纸上报道过她来这里观光游览的消息,只是你没有主意,这也倒罢了,她在本市的几天时间里,出席过本地台商的几次晚宴,其中有一次是聚源公司总经理古从林做东,你知不知道古从林是她的什么人?”

  顿了一下,见柳中原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听说,古从林就是她的儿子……”

  “啊。”柳中原惊呼一声,似乎渐渐明白了向雅的意图。

  “如果你留意一下老太太这几天的行踪,基本上都是在政府有旅游开发意向的几个地方转悠。同时,我从刊登在报纸上的一张照片中,发现陪着老太太的商界人士中有好几个知名的投资商,并且都有台资背景。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老太太这个时候跑到柳家洼绝对不会是为了看看那里的风光,实际上她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对这次旅游开发热感兴趣的台资企业,从她不顾劳顿,亲自前往柳家洼这个偏僻之地来看,他们对这块地方还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所以,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先下点定金,即便将来争不过他们,起码也能分一杯羹,万幸的是我们来的比其他人早,才有这个机会,要不然过不了多久,你就是有钱,人家还不一定买你的人情呢。”

  柳中原听完向雅的话,心里的那点气早就消了,忍不住说道:“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向雅笑道:“搞投资的,信息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及时掌握相关的信息,你的钱很可能会打了水漂。”

  柳中原一听,心想,看来自己高薪请来的这个副总还真没看错人,相对于柳家洼的项目,五十万块钱算个屁,不但买了个人情,还替自己在柳家洼的父老乡亲中留下个善名,这笔钱花的值。

  不过,柳中原毕竟是总经理,他可不愿意在自己的下属面前表现出菜鸟的样子,于是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其实我也早就有这种想法,只是想再观望一下,等到公司今后赚了钱,我们甚至可以加大这方面的投资,这就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韵冰听完向雅的话,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就不出声了,只是按照韵真的要求,记下柳中原花的每一笔钱,然后及时向姐姐汇报。

  “柳总,这个柳家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韵冰问道。

  柳中原站起身来笑道:“我们现在就走,等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今晚我们就住在那里,让你们体验一下小渔村的别样风景。”

  所谓近乡情更怯。柳中原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心情。打小离开柳家洼之后,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回来过,如果不是因为阴差阳错认识了韵真,并且搞到了一笔钱,也许他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回到这个地方。

  不过,有钱在哪里都能做生意,而柳中原第一时间想到回家乡搞旅游开发,说明这个给他童年留下痛苦记忆的小渔村并没有被他忘记。

  他之所以一次都没有回家看过,除了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跟着刘蔓冬吃软饭的那些年里,他总是感到羞于见自己的父老乡亲,如果他要是混的有头有脸的话,恐怕早就有衣锦还乡的想法了。

  离开县城半个小时之后,汽车就一直沿着一条山路行驶。弯弯曲曲的山道不但狭窄而且崎岖不平,不过,沿途草木繁盛,虽已是冬天,仍然展现出一片亚热带的植被景观。

  柳中原几乎已经忘记当年自己是如何离开那个小渔村来到县城的,依稀记得在路上走了很长时间,那距离遥远的就像是去另一个世界。

  现在,在颠簸了近两个小时之后,他好像才明白为什么当年父亲来一趟县城就像是比出海打渔还要困难,如果不是因为要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也许他一辈子都不愿意翻越这座大山,因为那个时候就连这条破公路也没有。

  同时,他也意识到柳家洼的人为什么这么贫穷了,即使他们能够打到鱼,也无法把鱼变成钱,因为,在炎热的夏季,还没有等他们把鱼运到县城,可能已经腐烂发臭了。

  柳家洼自古以来盛产燕窝,可当地的村民却不知道用它换钱,而外界的人只知道山那边就是大海,谁知道在山洼里还生活着几十户渔民呢?谁知道那里还出产优质的燕窝呢?

  由于路况很差,韵冰的技术也只能在城市的马路上开开车,所以,陪同他们一起来柳家洼考察的县招商办干部小杜代替了韵冰的司机位置,他一路上指指点点,向三位客人介绍沿途的风光,俨然就像是一个导游。

  汽车一翻过峡谷,迎面就飘来了浓厚的大海的气息,再行驶半个小时之后,远远的就能够看见山洼里零零散散地坐落着一栋栋小屋,只是在薄薄的雾气中显得很模糊。

  柳中原心潮起伏,连眼眶都有点湿润了,心里面念叨着:妈,我回来看你了。同时忍不住一阵内疚。虽然父亲死无葬身之地,可母亲死后就葬在距离村子不远的山里,这么多年自己竟然都没有来为母亲烧点纸钱。

  不过,当车渐渐靠近村庄的时候,他惊奇地发现,村子里的那些屋子以及周边的景况几乎和他二十多年前离开时的记忆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自己离开这里二十多年了,可这个小渔村竟然没有什么变化,这让他感到悲哀的同时又一阵兴奋,说不定自己家的那几间破屋还在那里呢。

  汽车到达村口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有三两三菱越野车停在那里,小杜说道:“柳总,车开不进去,我们要下车走路,那几辆车是省政协的祁主席带来的,看来他们还没有走。”

  车刚停稳,柳中原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一走到村口,他原本已经模糊的儿时记忆似乎马上就清晰起来,清楚地知道哪条小路能够通向自己家的那几间破房子,他也不招呼两个女人,只管迈开大步往前走去。

  韵冰皱皱眉头,心想,就这么个破地方,也不知道有什么开发价值,看看那些村民住的屋子,好像还是上个世纪的产物。

  她在部队的时候也曾经去过一些偏远贫困的地区,可也没有这么原始落后,况且,从路程上来算,这个地方距离临海市并不遥远,为什么在一座繁华的都市周围竟然还保留着如此原始的村庄。

  如果单从原始落后来说,确实还有点价值,起码可以做为忆苦思甜的基地,如果要拍过去的老电影,这里倒是一个不用搭建场景的天然理想之地。

  已经是下午时分,村子里几乎看不见什么人,也许正是冬季出海的季节,男人们都不在家,女人们一般是很少出门的,有几个幼童穿着破旧的衣服站的远远的偷看着这些来历不明的人。

  柳中原由于激动,走的有点气喘吁吁,可是就在他来到自己家以前那几间破房子所在处的时候,忍不住站住了身子,因为,他看见有七八个人正站在自家的屋子前面指指点点,那模样好像是正在议论自己似的。

  最令他吃惊的是,原本几间破旧的石头砂浆砌成的屋子已经被一栋崭新的砖房取代了,眼前的这栋房子和村子里的其他房子一比,简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毫无疑问,自己家原来的房子已经被人扒掉了,不知道是谁占据了自己家祖屋的地基。看样子好像是一个暴发户。

  一瞬间,柳中原眼珠子都红了,如果自己家的房子已经坍塌成废墟也就罢了,可眼前的事实是有人占据了自己的老巢,毁掉了自家的祖业,这怎么能不让他火冒三丈?这和扒了自家的祖坟有什么区别?况且,他还准备在这里盖一栋房子纪念自己的母亲呢。

  在那群人里面,他一眼就认出了祁红,和她站在一起的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身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一直搀着她的一条手臂,一头银灰色的白发,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老女人。不用说,这应该就是那个台湾来的女人了。

  这时,那些人也看见了走来的柳中原一行,纷纷朝这边张望,一个佝偻着腰,身穿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中山装的老人慢悠悠地朝前走了几步,大声问道:“客人从哪里来?”

  不用听口音,仅凭他的穿着,柳中原就知道这老头是本村的人,他只觉得那张经过风吹雨打显得黑魆魆的、消瘦的像刀子削过似的脸有点眼熟,脑子里有种模糊的记忆,他紧走两步,站在那个老人面前将他仔细打量了一阵,颤声问道:“柳大爷,你不认识我了?”

  那个老头一双浑浊的眼睛将柳中原看了半天,显然一点印象都没有,微微摇着头说道:“客人是不是以前来过柳家洼?”

  “柳大爷,我就是柳家洼的人啊……当年就是你送我去的孤儿院……我是柳中原啊……我父亲叫柳承基……我妈叫宁杏……”柳中原又走近几步,把一张脸凑近老人,激动地说道。

  “柳承基……哎呀呀……你是那个……大壮?”老头显然有点记起来了,只是盯着柳中原好像要找出当年那个孤儿的一点影子来。

  “对呀,那是我的小名……柳大爷,我记得你可是柳家洼的村长啊……”柳中原见老头竟然还记得自己,没想到刚进村就碰见了一个认识自己的人,一瞬间似乎自己的身份得到了验证,一颗心既惶恐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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