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还是荀锐_奸恶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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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还是荀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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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八章

  魏妙沁醒来,便见着了孟氏。

  孟氏一把将她扶住,满眼都是心疼“娘的心肝儿,怎么摔一跤磕着头了?”

  魏妙沁撞入她的眼底,却半点也感动不起来。

  魏妙沁垂下眼眸,皱起眉,抬手按了按额头“我怎么记得,我是入宫去了?说着说着话,便晕了。”

  孟氏按住了她的手,道“妙妙怕是磕晕了头了,几个时辰前,琴儿买了杏仁酥回来,你便拿着到院子里来找我。结果被一个丫头撞了,一跤从阶上跌了下去。”

  孟氏眼底心疼之色更浓,一手将魏妙沁搂在怀里,道“可怜娘的妙妙,先前的伤才好呢。”

  之后几日,魏妙沁果真连门也出不了了。

  每当她一踏出去,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便会劝她好生歇息,郡主贵体,不能损害云云……

  宫中的赏赐倒是仍然没有断过。

  从寿康宫和乾清宫,乃至于坤宁宫,都还是有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到魏妙沁的院儿里来。

  可魏妙沁已经无法将之当做是一种疼爱了。

  什么才叫爱?

  不是肆意妄为,做着自以为是的事,便是爱了。

  他们这样将她蒙在鼓里,若真是为了她好,那也足够叫魏妙沁胃里泛起阵阵恶心了。

  如今不知缘由,总有一日会知。

  正如他们所说,且等到大婚那日。

  那她便等着,等到那日,她总能自由出入了。她届时就先去好好问一问魏芳蕊,她还知道些什么……

  心底有了个方向,魏妙沁也就不那么难受了。

  孟氏每日都要来房中陪她说话。

  魏妙沁也好似真被糊弄住了一样,丝毫不再提那日进宫的事。

  九月季秋。

  天气趋于寒冷,魏妙沁都添了两件衣裳。

  泉州如今却仍旧如泥潭一般,谁去谁陷进去,派出去数十万大军,到如今连个音讯也没有。若是再不抓紧些,等到天气更冷,士兵战力更要大大下降。冬衣,以及更多能驱寒果腹的食物,会让朝廷的开支又大增上一笔。

  建康帝太平日子过得太久了,上一回经历这样的窘境,还是异族连同别国,赶在将要入冬前,打了大魏一个措手不及。

  那时闫老将军尚在,战局胶着三月,闫老将军身死在战场上,到底是将敌军击退。

  建康帝看向面前众人,抬手揉了揉眉心,一阵浓浓的疲惫袭了上来。

  他已经许久不得安眠了。

  朝堂之上还吵吵囔囔,拿不出半点章程。

  “刘统、关方成,还有那个宋惩直,三人分别率军往泉州去了,如今却一个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只说回不来,回不来,为何回不来?”朝堂上有人怒声道。

  又一人出列,道“以臣之见,应当先监管起这三人的家眷,以防他们别有用心。”

  “刘将军、关将军,都是大魏之脊梁……”建康帝抿了下唇道。却绝口不提宋惩直。朝中众人顿时心下明了。到底还是这宋家小子发迹太快,宋家又根基不稳,别的不好施行监管,自然拿他先开刀。

  建康帝目光微冷,面上疲色更甚“今日便到这里吧。”

  当孟氏、宋家先后递了消息给他,说魏妙沁恐怕与一个玄衣男子有私情,而这个玄衣男子,正是宋惩直。建康帝当时便心头不虞了。

  如今这宋惩直平不了泉州的乱,打不了胜仗,自然失去了身上的价值。倒不如死在泉州更好,也好消了妙妙的念头。

  ……

  建康帝脑中挤满了种种思绪,他回到乾清宫,将甘华唤来。

  “孟氏可有递消息入宫?郡主如何了?”

  “郡主似是真以为自己做了个梦,糊涂了,现下什么异状也没有。”甘华躬身答道。

  建康帝松了口气,面上这才显露出一丝柔软来“妙妙倒是极信任朕同孟氏的。”

  甘华忙道“这是自然的,皇上待郡主不知有多好呢。”

  建康帝的脸色变幻,最后定格在了苍白麻木的神情上,他道“去传张太医。”

  甘华皱起眉“陛下昨日又做梦了?”

  “嗯。”

  甘华道“只等将来郡主常住在宫中,陛下定然好眠,再无梦打搅。”

  建康帝眉间舒展“去吧。”

  “是。”

  魏妙沁要嫁进邢家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

  邢家声名赫赫,魏妙沁同样名动京城。这桩婚事一说起来,谁都忍不住掺合两句。

  那城外的茶水摊子上,都有人议论。

  “这二人,一个是皇上亲封的元檀郡主,一个是出身大家,自幼跟在祖父身边耳濡目染得一身好气度的邢家公子,真真天作之合!”

  “听闻是静王妃特地为郡主选的夫婿,十分合郡主的心意。”

  “这邢家公子着实叫人艳羡。”

  ……

  背对着其余人坐在茶水摊上的男子,骤然起身。

  “入城。”他哑声道。

  身后几人当即跟了上去。那几人俱都作书生打扮,看上去一副文弱模样,旁人只扫一眼,便不再感兴趣了。

  等他们走远了,小二上前去收拾桌子,一拿茶碗,瞠目结舌“……这人好大的力气,怎么把碗生生拍碎了!”

  茶碗碎片哗啦啦地掉下去,只见下面多放了几板铜钱。小二这才开心起来。

  魏妙沁是被人唤醒的。

  孟氏将她扶了起来,几个丫鬟婆子忙侍候她沐浴、梳妆,又换了身衣裳。孟氏今个儿在屋中这一陪,便生生陪到了傍晚时分才离去。

  不多时,丫鬟来报“大奶奶过来了。”

  魏妙沁一看,便见杜氏微挺着肚子,由方氏扶着走近了。

  杜氏道“今个儿府门早早关上了,她来得晚,现下却是出不去了。我在母亲面前不得脸,怕是要妙妙去同母亲说。”

  杜氏说完,方氏便也露出了点忐忑之色,一副十分为难怕事的样子。

  魏妙沁眸光一动,笑道“好,香彤,你同金嬷嬷一块儿去和母亲说。”

  随即她叫从婉陪着杜氏先回去了,只留了方氏在这里。

  魏妙沁声音不高不低地道“嫂嫂身子沉,还是回去早些歇息,将此事交与我就是了。”

  杜氏应声离去。

  屋中转瞬便只剩下了魏妙沁与方氏二人。

  方氏重新抬起头,满面慌乱之色,她道“今日皇上下了圣旨,郡主可知?”

  “什么圣旨?”

  “将郡主赐婚与太子殿下。”

  虽然早就料到了,但真正听见的时候,魏妙沁还是觉得心底如针扎似的,她的眉间皱起,满心郁气紧紧压在胸口。

  方氏哭了起来,口中道“郡主,这是不成的……他怎能这样待你呢?怎能这样……”

  方氏知道的东西,定然是不能随意说的。若是能随意说,她第一回来南安侯府,便该告诉魏妙沁了。

  于是魏妙沁抿了下唇,故意冷下脸,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方氏愕然地抬起头“……郡主,妾、妾……妾所言……”方氏狠狠一咬牙,道“妾是后宅女子,比旁人更懂得这些个阴私勾当。倘若郡主真要嫁给太子,他们势必要给郡主服下绝子药……”

  “他们是谁?”魏妙沁在桌边坐下,打断了方氏,语气微冷。

  方氏冷汗涔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多了。

  “好,那我换句话问你。你又是谁?”

  方氏哑然。

  “你先是到我跟前哭闹,说些不明所以的话,如今又来恐吓我……”

  方氏急急道“不,不,妾没有要恐吓郡主之意。只是,只是,郡主身份非比寻常。若是嫁给太子,便只有,只有如此结局。”

  “你还是不肯同我说实话?”魏妙沁不悦地皱起眉,手指攥紧了茶杯。

  方氏急忙又道“事情过去多年,若是郡主知晓,只会引来祸事。妾不敢瞒郡主,只是怕郡主因此受了伤害。妾只能说,当年得郡主的家里人救了一命。妾的命便是郡主的。怎会有害郡主的道理?郡主若也不愿嫁太子,妾便甘愿为郡主所驱使,只求郡主能脱身,得一个安稳。”

  说完,方氏当即便跪地冲魏妙沁磕了几个头,哽咽道“郡主只消明白,这天下之大,有许许多多的人,都盼着郡主能安好。只消郡主一句话,不止是妾,还有许多人愿为郡主拼命。”

  魏妙沁从未这样冷静过。

  她的脑子里逐渐抽丝剥茧,隐约寻到了一点,方氏拼命掩盖的缘由。

  方氏所言,与母亲孟氏的态度,与孟氏待父亲魏俨的态度,乃至建康帝、太后为何要她嫁给太子……兴许都是有关系的。

  魏妙沁掐了掐指尖,抑制住大脑发麻的感觉。

  按方氏所言,她曾受自己家里的人恩惠。

  她的家人,除却父母、兄嫂,还有皇室一干人等,还能有谁?

  若是皇室中人,方氏便不会来拦她嫁给太子。若是父母,方氏便会直言,而不会用一句“家里人”来做替代,以掩藏更多的信息。

  方氏口中的“家里人”,必然是魏妙沁从前都未见过的,但的确存在的家里人。

  而这个家里人,应当有着一定的地位,只是身份特殊不得露面,又或许早早身亡。

  而方氏口中的“许多人都盼着郡主能安好”,这个“许多人”,应当是这位家里人的下属,或好友。他们爱屋及乌,才会牵挂她的安危。

  魏妙沁脑中隐约形成了猜想,但她不敢去认。

  她将手中的杯盏抓得更紧。

  恰巧这时,有婆子来叩门,道“夫人说是请方姨娘在府中将就一晚,明日再返回。”

  魏妙沁应了声。

  方氏脸色更白,将声音压得极低,道“这便是……这便是要将整个侯府围将起来,免得叫郡主跑了。他们怎能如此?”

  不消方氏说,魏妙沁也猜到了缘由。

  这时候再如何愤怒都是无用的,不如且往下等,等到明日,见招拆招。

  谁叫她虽是郡主,实则手中却无实权,到头来,身边一切美好都如水月镜花被戳破后,她便无所可作凭仗了。

  “嬷嬷。”魏妙沁高声道。

  “郡主。”一个老嬷嬷推门进来,朝魏妙沁行了行礼。

  “将方姨娘带下去歇息罢。”

  方氏望着魏妙沁的方向,满眼皆是痛苦与不舍,还有愤怒的火焰,被她牢牢压在眼底。

  魏妙沁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下去好生歇息吧。”

  方氏唇抿得发白,只能跟着嬷嬷走了。

  从婉和香彤很快服侍着魏妙沁睡下了。

  魏妙沁心中隐约猜到,母亲与建康帝玩这样一手,便是要她一无所知地嫁给魏明奕。

  今日之所以看管如此严厉,要么,明日便是婚期,要么后日就是。左右就这两日了。

  魏妙沁强迫自己静下心,闭上眼。

  死都死过一遭了,还怕什么呢?

  她攥紧被角,倒还真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

  魏妙沁隐隐约约入了梦。

  高大的黑影提刀向她斩下来,女子的喉咙仿佛撕裂开来,发出尖厉的叫声。火光照亮黑影的模样,五官狰狞。

  有人高喊“三哥!”

  “三哥……”

  那声音慢慢远了。

  刀却越来越近。

  “噗嗤——”血液飞溅。

  魏妙沁感觉到一脸温热。

  她做噩梦了!

  她又做噩梦了!

  魏妙沁掐着被角,猛地起身,剧烈喘息起来。

  她抬手一摸。

  被吓得泪流满面。

  这并不稀奇。

  她年纪小的时候,总是被吓成这副模样。不然怎么会到宫中去住呢?那时,太后还会念佛经给她听,说是镇一镇邪气。

  只是从她慢慢长大后,便很少再做这样的梦了。

  魏妙沁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想倒一杯水来喝。只是她脚刚一挨地,便双膝一软,摔了下去。

  平时外间都守着丫鬟和婆子,若是听见主子起夜的动静,立刻就会打起帘子进来。只是今个儿,魏妙沁都摔疼了,外间也没见动静。四下安静极了。

  魏妙沁捂了捂胸口,觉得那里有些难受。

  她慢吞吞地爬起来,正疑惑地皱着眉,缓缓朝门边走去。而这时候,原本寂静的院子里突然沸腾了起来。无数嘈杂声涌入了魏妙沁的耳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了。

  而喧闹声也越来越响亮了。

  有人拍了拍门板“郡主!郡主醒醒……”话音落下,便有人立即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金嬷嬷,她身后还跟着脸色煞白的从婉和香彤。

  魏妙沁一怔“出什么事了?”

  若是因着第二日她要出嫁,无论如何,院中的下人都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金嬷嬷从小丫鬟手里拿过一件大氅,将魏妙沁整个一裹,道“皇上召郡主进宫呢。”

  魏妙沁愣了下,再看从婉和香彤,她们面色依旧苍白,眉眼间还隐约带有惶惶之色。

  魏妙沁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道“都这样晚了,怎么还要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金嬷嬷摇头,推着魏妙沁往前走,道“奴婢哪里会知晓宫中的事呢?”

  等走到了门边,魏妙沁便顿住不动了。

  宫中常伺候建康帝的姑姑已经在阶下等着了,身边还带了几个强壮的老嬷嬷。她们正定定看着魏妙沁。

  “郡主请。”姑姑躬身道。

  魏妙沁将她们打量一番,却无法从她们的面上获取更多的东西。

  这些个宫人都是宫里老成了精的,不像是南安侯府上的,喜怒形于色。

  魏妙沁抬起微红的眼眸,道“我方才做了一场噩梦,现下四肢都酸软无力,若不是什么大事,便明日再入宫就是。”

  “你们去扶住郡主。”姑姑转身吩咐道,随即又冲魏妙沁躬身道“此时来接郡主,正是有要紧的事呢。”

  “敢问是什么要紧事?”

  “奴婢哪里敢妄议主子的事……”

  一个二个瞒着不肯说真话。

  从婉和香彤面色又不大好看。

  魏妙沁还待再出声,两个嬷嬷已经上来,将魏妙沁扶住。与其说是扶住,倒不如说是架住,她们生生将她就这么架了出去。

  她们将她塞进了马车,马车一路疾奔而去。

  就在马车刚走后不久,孟氏头发乱糟糟地便出来了,她苍白着脸色,道“我能陪同郡主一并进宫吗?”

  南安侯府上还守了两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小太监斜睨她一眼,道“侯夫人请。”

  孟氏松了口气,赶紧坐上了侯府自己的马车,跟着往皇宫去了。

  马车一路疾驰,魏妙沁抬手去掀窗帷,却被人从外头摁住了。

  “郡主,入了秋的夜风凉,您莫要受了寒。”

  但就算是这样,魏妙沁也从刹那间掀起的那条缝儿里,瞥见了外头经过的街道,竟是灯火通明……

  魏妙沁皱了皱眉。

  从婉就坐在她的身旁,想要对她说些什么,似又顾忌到外头的宫人,并不大敢说。

  很快,马车就进了皇宫。

  今儿她的马车更是得了特权,一路不带停顿,直直行进了皇宫,竟是到了乾清宫外方才停下。

  嬷嬷扶着她下了马车,拥着她进入了殿中。

  建康帝身上着龙袍,面色微微苍白,神色憔悴。

  “妙妙过来坐。”他招了招手。

  姑姑躬身道“郡主今日又做噩梦了。”

  建康帝怔了下,扯了扯嘴角,神色似有些僵硬,道“那正巧,妙妙就在这里歇息吧,有我陪着,一会儿再请太后过来给妙妙念经,想必不会再做噩梦。”

  建康帝话音落下,宫人们就七手八脚地撤去了魏妙沁身上的大氅,扶着她在美人榻边上靠好。

  魏妙沁垂下眼眸,并不出声。

  建康帝只当她被噩梦吓坏了,因而也并未朝她多加打量。

  殿内一时安静极了。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太后到了。她手中带了经书来,果真在魏妙沁身边坐下,为她诵起了经。而建康帝则匆匆离去了,似是往御书房的方向去了。

  魏妙沁心跳快了快,隐约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太后诵经的声音响起,魏妙沁闭上了疲累的眼,但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种种异象……

  是泉州大乱不可遏制了?

  还是已经、已经有别的人反到京城了?

  上辈子,荀锐花了好几年的功夫才造了反,她死时,荀锐都还没当上皇帝。

  这辈子,又不知是谁借机反了,也不知最后结果好与坏……

  不过就算是有人反了,又为何匆匆将她叫进宫?

  是为护她周全?还是有别的缘故?

  魏妙沁发现,一旦起了疑心。

  还当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现下,她便忍不住往坏了去想。

  殿中气氛凝滞压抑,这一等,便等到了天亮。

  魏妙沁后来还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她醒时,太后还在身边诵经,嗓子都念得哑了也没有停下。

  殿中气氛仍旧凝滞,也没有宫女来将她扶起来洗漱、用膳。

  魏妙沁起身往殿外看去,便见有禁军把守。

  不多时,孟氏跨过殿门,苍白着脸向太后行了礼,而后便守在了魏妙沁的身边。

  “母亲也进宫了。”魏妙沁出声。

  孟氏道“放心不下妙妙。”

  孟氏话音才刚落,便听得一阵骚乱之声,愈演愈烈。

  殿中有宫人竟然抵不住这压抑的氛围,低泣出了声。太后脸色大变,当即道“将哭闹着拖出去杖毙……”

  魏妙沁眼皮一跳,忍不住皱了下眉。

  “祖母,究竟发生何事了?”

  太后摆手道“只是些烦心事,妙妙不必忧心。”

  魏妙沁抿下了唇“……泉州大军攻入皇城了?”

  太后呼吸一窒,笑道“妙妙说什么话?”

  紧跟着骚乱声之后的,是兵刃碰撞的声音。铿锵之声,如同重重敲在了人的心上。

  又是一阵脚步声渐近。

  她隐约能看见殿外士兵头上飘荡的红缨,密密麻麻。

  魏妙沁呼吸一窒。

  ……大魏上下,到底是自个儿将自个儿送进了火坑。先前无一人引以为戒,如今便是不等再作挽救,就已经走上了绝路。

  着银色盔甲的男子,大步跨进门来,眉眼阴沉凌厉。

  和上辈子魏妙沁见着的,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看过来,挟一身煞气的模样相重叠了。

  还是荀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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