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心病(16)_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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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心病(16)

  拿玫慢慢转过身去。

  她将墙上的手术刀抽了出来,凑近去看。

  “为什么要说?”拿玫说,“当然是因为你想说啊。”

  maxi:“?”

  她抬起头:“不是吗?你刚才说的每句话里,都透出了‘我好想说,快来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的信号呢。”

  maxi:“……”

  拿玫把柳叶刀递给了valis。

  valis接了过来,很自然地说:“要杀了她吗?”

  拿玫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们是守法公民啊。”

  她又默默吞了吞口水:“只是想跟你玩医生游戏啊。”

  valis:“……”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镜框下的眼神充满禁欲。

  拿玫激动地说:“哥哥快给我开刀!!”

  valis:“?”

  眼看着两个人又进入无法被打扰的恋爱模式。

  maxi:可恶,好讨厌被无视的感觉!

  于是她冷冷地说:“还记得书房的档案吗?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群穿白大褂的人。”

  这话当然成功吸引了圭莉的注意力。

  他眼巴巴地转过头来,期待着maxi继续说下去。

  但拿玫依然像没有听到一样,兴致勃勃地指导valis握住手术刀。

  另一只对着maxi的手还像挥苍蝇一样,在半空中挥了挥。

  maxi:“!!!”

  她继续冷冰冰地说:“没错,那就是一个很明显的暗示。”

  “这其实也是我们在这个游戏里扮演的身份。看似穿白大褂,但其实我们也是被「试验」的一方。我们不是医生,而是病人。”

  圭莉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

  “其实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我也有预感。”他迟疑地说,“但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局游戏真的这么难。”

  拿玫从旁边翻到了一个听诊器,帮助valis戴在脖子上。

  而他非常顺从地低下了头。

  maxi:“……”越来越离谱。

  她强忍着怒气,继续道:“所以k的思路是对的。其实他很聪明,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他曾经跟我透露过,他说他是资深的游戏玩家,他也确实摸清楚了这个游戏的套路。”

  “游戏的任务是「治愈」,而治愈的意思则是……”

  “治疗我们自己。”圭莉醍醐灌顶地说。

  拿玫怂恿valis将听诊器放在她的心脏上。

  “你听到了吗?”她问。

  而他一脸珍而重之。

  拿玫的心跳声……

  仿佛也填满了他的心脏。

  maxi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地说:“没错,k的想法是对的。治好自己的人,就能够通关。”

  拿玫转过头来,好奇地插入话题:“真的吗,可是k已经死了耶。”

  maxi:“???你不是根本没有听吗?!”

  拿玫:“我是不想听,但你们太吵了。”

  maxi:“……怪我咯。”

  接着她就收到了来自valis的死亡凝视。

  头皮一麻。

  菊花一紧。

  maxi:“qaq”

  她强忍着怒火,向拿玫解释道:“k死了,是因为他的思路虽然对,但却用错了方式。他不该在那个病房,选择那根被污染的针头。更不应该选在护士出现的时机。

  “显然,护士是这个游戏里的小boss,碰上她的人就只有死。”

  “别忘了,我们的身份到底是研究员。普通的被试验者是不同的。”

  拿玫:“怎么不同?五十步笑百步吗?”

  maxi抓狂了:“不是的!!是我们对这个医院来说,还算是「自己人」,你懂吗!!这才是我们的一线生机!!!”

  圭莉突然喃喃道:“难怪我们会回到这里。”

  “你说得没错。alien是这样的,所有的线索……都在最开始,都在你完全没有想到的地……”

  话没有说完。

  圭莉突然朝着maxi疾冲了过去。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难以形容。

  猝不及防。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maxi被他狠狠地推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柔软的身躯砸在地上。

  发出一声闷响。

  圭莉微微一笑。

  他倚靠在手术台前,依然沾着血的手指微微上扬,轻轻抚弄着手术台上的破裂的灯管。

  “还有什么能治愈自己呢?”他说,“只能是手术台了。”

  “为什么我们会回到这样?——因为这才是游戏的最后一个场景。”

  “或者说,这里本该是游戏的第一个场景。通关的方式早就摆在我们面前了,只是无人察觉。这是alien的惯常套路,对不对?”

  拿玫:“那你干嘛推开。”

  圭莉的手放了下来,他对着拿玫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因为——这里只有一张床。”

  拿玫震惊了:“难道这是一次性的?!”

  圭莉:“?”

  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古怪。

  maxi倒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恨恨地抬起头来。

  她的额头狠狠砸在墙面上。

  一点鲜红的血从鬓发里流出来,让这张脸也变得有些狰狞。

  但一只纤细的手突然伸到她前面。

  拿玫:“还能起来吗?”

  maxi抬起头,一脸吃痛的表情,恶狠狠地对她说:“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怕我再杀你一次吗?!”

  拿玫:“你杀不到。”

  maxi定定地看着她。

  她的眼神复杂得难以分辨。

  破烂的天花板上,纠缠的电线像蛇一样,盘旋在她的头顶,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的、绳缚一般的阴影。

  maxi握住了拿玫的手。

  但她并没有站起来,反而是用力将她向前一拉——

  另一只手则将天花板的废弃电线扯了下来,打算勒住拿玫的脖子。

  哐啷作响。

  灰尘像粉末一般从头顶散落下来。

  “我最恨你这样的人!!”maxi尖叫出声,“凭什么只有你一直能清清白白做个好人!!”

  拿玫:“?”

  她们离得太近。

  她清晰地看到了maxi眼中的愤恨和不甘。那是井一般的深渊,沉淀着人类所有的负面情绪。

  但她显然没有拉动拿玫。

  电线甚至没有碰到后者的身体。

  拿玫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接着她轻轻松松一反手,手掌下滑,握住她的手臂猛力往上扭。maxi的半边身体像麻花一样被拧了起来。

  “谢谢你的好人卡哦。”拿玫嘻嘻一笑。

  她的手劲极大。

  maxi被拧住的手臂发出了“咔咔”的关节作响。

  电线如同青黑的血管一般,掉落在地上。

  近乎于骨折的剧痛让maxi脸色发白。她快要哭了出来。

  但她还是咬着嘴唇,恨恨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最恨你这样的人!我恨你总是可以站在男人后面,我恨你总是说不着调的话,但运气又这么好!什么好事都让你得了!”

  她声音极大,像是要将心肺都要呕出来。

  拿玫下意识地后退了几分。

  “怎么,被我戳中了痛处吗?”maxi露出了快意的笑容。

  拿玫:“啊,好险,差点被喷到口水了。”

  maxi的脸再次狰狞了。这话激怒了她。

  另一只依然自由的手暗自在身后的地面摸索着。

  突然她抓到了什么。

  一根废弃的针管。

  食指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碰到了尖锐的针头。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

  她狠狠地举起手来,用尽仅剩力气,朝着拿玫的动脉扎过去!

  但拿玫头都没有歪一下。

  她的另一只手伸出来,捏住了maxi的手腕,硬生生地……

  将那根针头调转了个方向。

  针头指向了maxi的肩膀。

  她反握着对方的手,用绝对的力量压制着她。就好像是……

  maxi在自己将针头扎向自己。

  拿玫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啊?不是你一直在演戏,一直躲在我们后面装弱吗?”

  maxi咬着嘴唇,无法反驳。

  或者说,她的全副精力都用在了……与拿玫的角逐之中。

  她试图反抗拿玫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量。她用力得手掌发青,青筋都要爆出来。

  但是根本没有用。

  拿玫纤细的手,像钢铁一样钳制着maxi。

  针管距离maxi越来越近。

  她的眼睛注视着那尖利的针头。距离太近了,她能看到那上面残存的,粘稠的绿色液体。

  拿玫:“你有没有想过,你刚才指责我的话,其实也在说你自己?——你讨厌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maxi不回答。

  “你杀了我吧。”

  她嘴唇颤抖,脸气得发白。

  豆大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滴落下去。

  但她却听到了“啪——”的一声。

  那根针掉落在地上。

  拿玫:“没意思,我杀你干嘛?”

  她将针扔了,直起腰来。

  maxi躺在地上,恨恨地望着她脊背挺直的背影。

  那是她一辈子无法触及的。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颤抖着。

  另一道阴影却笼罩了她的脸。

  她颤抖着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

  但她并不知道,原来从仰视的角度看,这张脸是如此地……

  充满压迫感。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着一只死去的蟑螂。

  他一只脚就能够碾死。

  maxi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她的大脑在疯狂地向自己发送危险的信号,甚至于远胜刚才针头即将扎到自己的时候。

  但已经晚了。

  一只苍白而有力的手抓起她的头发。

  valis平静地说:“她放过你了,但我没有。”

  下一秒钟,他毫不留情地按着她的头,往旁边坚硬的墙面上死命地撞。

  钝物相撞发出沉闷而可怖的剧烈声响,如同伐木工人高举电锯。

  不过才几下,墙上已经开出一朵艳丽的血花。

  “你不该惹她。”他说。

  圭莉站在床边。

  他近乎于快意地看着眼前其他人撕打成一团,仿佛在欣赏一幅动态的画。

  他们都疯了。他心想。

  或许试验所在渐渐地将他们同化。

  他们这样扭打在一起,竟然都忘了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是通关啊。

  只有他还在这里。

  只有他手中已经握紧了通关密码。

  “没想到,第一个通关的是我。”

  他突然想起来某个谣言。

  听说alien玩到后期,很多游戏的难度都会升级。最终,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也许这个游戏正是其中之一。

  ——所以手术台只有一张。

  圭莉露出了一个快意的笑容。

  他转过头,爬上了手术台。

  “啪——”

  手术灯亮了。

  刺眼的强光,在一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白晃晃的光照亮了这垃圾场一般的、恐怖的房间。

  破碎的天花板。

  纠缠的电线。

  写着“血”字的地面。

  一切都……被唤醒了。

  众人都转过头来。

  valis依然揪着maxi的头发。

  他们看到圭莉又开始大声咳嗽。

  泡沫一般的血从他的嘴边涌出来,顺着手术台往下流。地上如同溅了梅花血一般,血顺着手术室的积水一直往外流。

  他好像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

  他挣扎要从床上爬起来。

  但已经太迟了。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束缚住了他的手脚,令他只能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原地。

  针头戳进了他的静脉。

  看不见的手在往他的身体里插管。

  仿佛躺在这里的不是活人,而是什么……

  人体标本。

  他感到头顶一阵凉意。

  某个锋利的刀片靠近了他的头皮。

  他听到了簌簌的声音。

  那是他的头发……在被剃光。

  接着是麻麻痒痒的感觉。一只冷冰冰的笔在他的头顶比划着什么。

  “不!!!!!!”

  他想要这样大喊出来。

  但很奇怪,他的喉咙以前都是麻木的。他根本发不出声音,他甚至连嘴都张不开。

  他继续躺着。

  等待的死寂尤其可怕。

  突然间,他听到了电钻的声音。

  “滋滋——”

  齿轮在高速运转着。

  刺耳的声音离他的头皮越来越近。

  那是他在这世界上听到最后的声音。

  “不、这不可能……”maxi说。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手术台上的尸体。

  圭莉死了。

  就死在他们的面前。

  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躺在手术台上。

  刺眼的手术灯之下,他先是像活鱼一样挣扎着。

  然后——

  骤然停了下来。

  他的头像西瓜瓤一般被打开了。

  露出了柔软的血肉,带着血管的、鲜红的脑组织。

  血肉飞溅。

  甚至远远地溅到了她的脸上。

  腥臭味久久不能散去。

  他死了。

  valis平静地说:“他被做了开颅手术。”

  他又低头去看maxi。

  她如同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幅皮肉,死死地望着手术台。

  他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于是maxi头无力地垂落下来。

  她整个人瘫倒在墙边,像被割了喉咙的鸟。

  此前在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拿玫、valis……都不曾击溃她。

  但圭莉的死却彻底打败了她。

  因为她判断错误了。

  她所想出的办法根本不能通关。

  她所推导出的一切——

  都是错的。

  maxi爆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

  “居然是你们救了我。”她说,“如果你不是你们,我一定会冲过去,跟他抢那个手术台上的位置。死的那个人——就是我了。”

  “可是,活着又能怎么样呢?”她又发出了枯萎的笑声,像是在哭一样。

  “这个游戏,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活路。”

  就在此时,空荡荡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一双鲜红的高跟鞋出现在防水幕帘上。

  帘上映出一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掀开了它。

  护士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的身体依然歪歪扭扭,四分五裂。

  见到众人,她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但在视线触及valis的一瞬间……

  她的笑容显然僵硬了一秒。

  拿玫:“?”

  护士的身体往后退了几步,很机智地调转方向,远离了拿玫和valis的方向,朝着maxi走过去。

  maxi瘫倒在地上,望着那可怖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朝自己走来。

  但她已经跑不动了。

  她完全放弃了挣扎,死气沉沉地躺着。

  “杀了我吧。”她说,“至少……不要让我死得那么难看。”

  护士蹲下身来。

  但她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掏出巨大的针筒,而是……

  轻轻将一根红丝带系在maxi骨瘦如柴的手腕上。

  接着她就站了起来,又远远地对着拿玫伸出了手。

  那只伤痕累累的、溃烂的手上,安静地躺着两根红丝带。

  她用眼神示意拿玫过来拿。

  拿玫这时才发现,原来她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到过护士小姐。

  奇怪的是,从近处来看,那双空洞的眼眶甚至显出了几分微妙的柔和。

  她并不打算攻击他们。

  但另一边,凝视着手腕上的红丝带,maxi只觉得寒毛倒竖。

  难以形容的冷意顺着脊背一直往上爬。

  “原来我之前……真的全部都想错了。”她喃喃道,“我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实习生,也不是什么研究员。”

  一阵奇怪的阴风,裹挟着消毒水的味道朝他们袭来。

  所有人都被刺激得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拿玫感觉后背一阵凉飕飕的感觉。

  她,valis……他们所有人,都换回了那空荡荡的病号服。

  拿玫:“是啊,我们都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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