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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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战袍上血迹斑斑的赫连于丹，孝桓皇帝李铎叹了口气，吩咐内侍将赫连于丹呈上来的书信当庭朗读。听到信里的内容后，殿里的众臣顿时一片错愕，接着纷纷议论起来，以至于内侍不得不高喊肃静。
李铎也没有想到铁项的危机竟然如此之深，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要知道前段时间他和几位重臣商议过，认为铁项再撑个半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没想到的是连两个月都撑不住了。想到这里，李铎不禁想到那支去了草原的骁骑军，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现在的草原对南方的商队很不友好，再想利用行商探听草原的消息也不那么容易了。
看着龙椅上眉头紧锁的大夏皇帝，赫连于丹的内心也是惴惴不安，要知道如果大夏不接纳的话，铁项就不仅仅是亡国而是亡族了。也许是感受到了赫连于丹不安的内心，坐在龙椅上的李铎开口了：“王子请先去东宫歇息，朕要和诸位大臣好好商议一番。”
“多谢夏皇美意，小王就先告退了。”从李铎的态度来看应该有戏，赫连于丹暗地里松了口气，当即施礼退了下去。
直到铁项王子的身影消失，左丞相苏澈才出班道：“陛下的意思是接纳还是……”
“苏卿，直接说你的意思吧，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要吞吞吐吐的。”
“接纳为上。铁项纵然艰难，但如果能被我大夏彻底接纳，则我大夏可从中得骑兵最少二十万，此其一。铁项入我大夏，则羽匈此次攻伐铁项不仅毫无补充甚至自身还亏损不少，利于我而不利于其，此其二。铁项世居草原，熟悉草原地理风物，我大夏若要北伐羽匈，则可得其向导之利，此其三。老臣不说多了，但光是此三点，就足以说明接纳铁项入夏之优劣了，剩下的全凭陛下圣裁。”说完了这些苏澈当即躬身退回班中坐下。
“曲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听了苏澈的话李铎不置可否，转头又问向了右丞相曲方。
“陛下，铁项与我大夏从无血仇，而且夏人与铁项人常年通婚，铁项人身上有夏人血统，夏人身上有铁项人血统已经丝毫不足为奇。但是陛下不要忘了，当年羽匈的灭亡可以说就是亡在我大夏的手里啊，您觉得羽匈人会忘掉这段仇恨吗？诸位不要忘了，即使到了现在，当年的羽匈王庭的草仍然是殷红的。”曲方很赞同苏澈的想法，毫不犹豫的加上一把柴。
“今日先退朝，明日举行大朝会，告知铁项王子这项政令。”说完，李铎当即起身往后去了。
“退朝！”
“恭送陛下！”
看着头顶仍然热辣辣的太阳，司马若雪忍不住摘下水囊又大口的喝了点，一旁的司徒筠见了打趣道：“司马你怎么了？喝水喝个不停。”
诅咒了一下该死的天气，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司马若雪道：“都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在我老家，九月就开始转凉了。”
“在大梁王朝是九月就转凉，但是到要到十二月才有雪。但是在这草原，九月上旬还和酷夏没有区别，但过了中旬就会秋风打起百草枯黄，十月底就会有雪。所以草原上的胡人在九月是最忙的，既要照顾好牲畜又要收集足够的草料燃料做好越冬的准备，要知道，草原的春天可是要到四月才会来。”听到司马若雪和司徒筠的对话，一旁的慕容飞兴致勃勃的解释道，“所以一旦没有搜集到足够的草料和燃料，胡人就会南下，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一张嘴，当然，那些坐在上面的就还有野心了。”
“慕容将军，大夏和铁项也常年征战吗？”司徒筠问道。
“这倒没有，一般来说只要互市条件谈拢了，两国的边境就很安宁商队络绎不绝。就算谈不拢一般也是小打小闹，很少会爆发三十万以上的大战，反正就是打打谈谈的日子多，就算这样行走的商队还是照旧。”慕容飞想了想说道。
“可我听说您的祖父……”司马若雪问道。
“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只要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只是能尽量少死人而已。况且我祖母就是铁项人，我的一个堂姐也嫁给了一个铁项人，你说这该怎么算。”
“……”司马若雪和司徒筠相视无言。
“大夏和铁项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深仇大恨，要知道当年大夏和铁项可是兄弟之国，如果不是后来因为室谷人，哦，就是现在的羽匈人的挑唆，盟约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毁掉。但就算毁掉了盟约，大夏和铁项也仍然保留着互市，羽匈人又开始做起统一草原的大梦后，大夏和铁项又订下兄弟之盟了。”慕容飞说道。
“好，复杂。”司马若雪真的有点无法理解。
“一句话，兄弟阋于墙，共御外侮，就是这个意思。”
“……”司马若雪和司徒筠彻底无语了。
“怎么了？”不知怎么的，赵云突然来到了边上。
司徒筠就将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听完后赵云淡淡的道：“小飞说的没错，武方军中就有不少的铁项人，而也有不少的夏人在铁项人中当一些小官。”
“这，不算背叛吗？”司马若雪的脑袋彻底浆糊了。
“这种血脉的融合已经不止一代人了，在夏人和铁项人看来，虽然是两个民族但是和亲兄弟一般无二。司徒校尉你是武人，你还记得四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么？”赵云向司徒筠问道。
司徒家毕竟是大武王朝的将门世家，司徒筠脑袋微微一转就想明白了，司马若雪在一旁很是迷糊，捅捅司徒筠道：“司徒，四十二年前的大战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筠苦笑了一声道：“那是大武王朝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当年大武王朝联合楚国、闽国出兵八十万进攻定州，被当时的大夏征东将军斛律广率军五十万给挡住不得存进，战线胶结之时，铁项突然出动骑兵三十万直接扑向了三国联军的后方。在大夏和铁项的夹击之下，八十万大军十不存一，联军元帅一代名将郑石河都战死了，至于小有名气的勇将都没有回来几个，而且直接导致楚国和闽国国灭。”
“斛律广？这名字好别扭？”司马若雪皱眉。
“斛律广就是铁项人，他父亲原本是一个铁项小部落的头人，后来因为犯罪而被革去了一切职务，所以就干脆搬入了大夏，但是没想到却成就了他儿子斛律征东的一世英名。”慕容飞道，“像大夏有些官员因为获罪被发配，就干脆进入铁项谋生，这些都很正常，只要不犯下大恶，大夏和铁项都不会追究。”
一刀将一个羽匈骑兵劈落马下，赫连君越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一阵阵的晕眩不停的袭来。自己的大汗亲卫已经全部战死了，现在能够依仗的只有王庭卫队了。
“大汗，您先后退！”几个王庭卫队的士兵死命的将赫连君越给拉向阵后，要知道自从开战后，大汗一直冲锋在前即使身患重病。
“平通，你怎么还在这儿？”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赫连君越不禁问道。
看了看咳血不止的兄长，赫连平通挥了挥手，几个亲兵当即拉过来一辆马车，二话不说就将赫连君越给捆了起来往马车上一放。“放开我，我是铁项大汗赫连君越。”可无论赫连君越怎么挣扎，不止赫连平通的亲兵，就连王庭卫队的士兵都只是看着。
赫连平通默默的走上前，将赫连君越的大汗装饰都一一摘下然后穿戴在自己身上。做好了这一切，看着因为激动而咳嗽不止无法说话的赫连君越，赫连平通缓缓说道：”哥哥，这是平通最后一次叫您哥哥了。弟弟不肖，文不才武不就，只能在哥哥的羽翼下活着。今天不用了，哥哥就在弟弟的保护下活下去吧。”对着自己的亲兵点了点头，亲兵队长当即领会迅速的驾着马车往大夏的方向奔去，五百精锐护送。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几个自愿留下来的万夫长赫连平通道：“妈的，我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生离死别啊。不多说了，兄弟们，为了族人们活下去，我们誓死不退！”
“战！战！战！”
看着战意迸发的铁项人，又看看铁项骑兵前的累累尸骨，再看看西斜的红日，羽匈右贤王佐治康平恨恨的一甩马鞭：“先回营让儿郎们吃饱喝足了，明日定要灭尽这些铁项残军。”
“是，右贤王！”
看着那迅速模糊的骑阵，赫连君越的眼泪不住的往下趟，草原生存不易，自己七八个兄弟现在只活下来赫连平通一个，没想到躲过了疫病，躲过了连续的厮杀，这最后的一个弟弟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沙场征战。赫连君越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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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战袍上血迹斑斑的赫连于丹，孝桓皇帝李铎叹了口气，吩咐内侍将赫连于丹呈上来的书信当庭朗读。听到信里的内容后，殿里的众臣顿时一片错愕，接着纷纷议论起来，以至于内侍不得不高喊肃静。
李铎也没有想到铁项的危机竟然如此之深，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要知道前段时间他和几位重臣商议过，认为铁项再撑个半年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没想到的是连两个月都撑不住了。想到这里，李铎不禁想到那支去了草原的骁骑军，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现在的草原对南方的商队很不友好，再想利用行商探听草原的消息也不那么容易了。
看着龙椅上眉头紧锁的大夏皇帝，赫连于丹的内心也是惴惴不安，要知道如果大夏不接纳的话，铁项就不仅仅是亡国而是亡族了。也许是感受到了赫连于丹不安的内心，坐在龙椅上的李铎开口了：“王子请先去东宫歇息，朕要和诸位大臣好好商议一番。”
“多谢夏皇美意，小王就先告退了。”从李铎的态度来看应该有戏，赫连于丹暗地里松了口气，当即施礼退了下去。
直到铁项王子的身影消失，左丞相苏澈才出班道：“陛下的意思是接纳还是……”
“苏卿，直接说你的意思吧，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要吞吞吐吐的。”
“接纳为上。铁项纵然艰难，但如果能被我大夏彻底接纳，则我大夏可从中得骑兵最少二十万，此其一。铁项入我大夏，则羽匈此次攻伐铁项不仅毫无补充甚至自身还亏损不少，利于我而不利于其，此其二。铁项世居草原，熟悉草原地理风物，我大夏若要北伐羽匈，则可得其向导之利，此其三。老臣不说多了，但光是此三点，就足以说明接纳铁项入夏之优劣了，剩下的全凭陛下圣裁。”说完了这些苏澈当即躬身退回班中坐下。
“曲卿，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听了苏澈的话李铎不置可否，转头又问向了右丞相曲方。
“陛下，铁项与我大夏从无血仇，而且夏人与铁项人常年通婚，铁项人身上有夏人血统，夏人身上有铁项人血统已经丝毫不足为奇。但是陛下不要忘了，当年羽匈的灭亡可以说就是亡在我大夏的手里啊，您觉得羽匈人会忘掉这段仇恨吗？诸位不要忘了，即使到了现在，当年的羽匈王庭的草仍然是殷红的。”曲方很赞同苏澈的想法，毫不犹豫的加上一把柴。
“今日先退朝，明日举行大朝会，告知铁项王子这项政令。”说完，李铎当即起身往后去了。
“退朝！”
“恭送陛下！”
看着头顶仍然热辣辣的太阳，司马若雪忍不住摘下水囊又大口的喝了点，一旁的司徒筠见了打趣道：“司马你怎么了？喝水喝个不停。”
诅咒了一下该死的天气，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司马若雪道：“都九月了怎么还这么热，在我老家，九月就开始转凉了。”
“在大梁王朝是九月就转凉，但是到要到十二月才有雪。但是在这草原，九月上旬还和酷夏没有区别，但过了中旬就会秋风打起百草枯黄，十月底就会有雪。所以草原上的胡人在九月是最忙的，既要照顾好牲畜又要收集足够的草料燃料做好越冬的准备，要知道，草原的春天可是要到四月才会来。”听到司马若雪和司徒筠的对话，一旁的慕容飞兴致勃勃的解释道，“所以一旦没有搜集到足够的草料和燃料，胡人就会南下，其实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一张嘴，当然，那些坐在上面的就还有野心了。”
“慕容将军，大夏和铁项也常年征战吗？”司徒筠问道。
“这倒没有，一般来说只要互市条件谈拢了，两国的边境就很安宁商队络绎不绝。就算谈不拢一般也是小打小闹，很少会爆发三十万以上的大战，反正就是打打谈谈的日子多，就算这样行走的商队还是照旧。”慕容飞想了想说道。
“可我听说您的祖父……”司马若雪问道。
“瓦罐难免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只要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只是能尽量少死人而已。况且我祖母就是铁项人，我的一个堂姐也嫁给了一个铁项人，你说这该怎么算。”
“……”司马若雪和司徒筠相视无言。
“大夏和铁项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种深仇大恨，要知道当年大夏和铁项可是兄弟之国，如果不是后来因为室谷人，哦，就是现在的羽匈人的挑唆，盟约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毁掉。但就算毁掉了盟约，大夏和铁项也仍然保留着互市，羽匈人又开始做起统一草原的大梦后，大夏和铁项又订下兄弟之盟了。”慕容飞说道。
“好，复杂。”司马若雪真的有点无法理解。
“一句话，兄弟阋于墙，共御外侮，就是这个意思。”
“……”司马若雪和司徒筠彻底无语了。
“怎么了？”不知怎么的，赵云突然来到了边上。
司徒筠就将刚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听完后赵云淡淡的道：“小飞说的没错，武方军中就有不少的铁项人，而也有不少的夏人在铁项人中当一些小官。”
“这，不算背叛吗？”司马若雪的脑袋彻底浆糊了。
“这种血脉的融合已经不止一代人了，在夏人和铁项人看来，虽然是两个民族但是和亲兄弟一般无二。司徒校尉你是武人，你还记得四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么？”赵云向司徒筠问道。
司徒家毕竟是大武王朝的将门世家，司徒筠脑袋微微一转就想明白了，司马若雪在一旁很是迷糊，捅捅司徒筠道：“司徒，四十二年前的大战是怎么一回事？”
司徒筠苦笑了一声道：“那是大武王朝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败。当年大武王朝联合楚国、闽国出兵八十万进攻定州，被当时的大夏征东将军斛律广率军五十万给挡住不得存进，战线胶结之时，铁项突然出动骑兵三十万直接扑向了三国联军的后方。在大夏和铁项的夹击之下，八十万大军十不存一，联军元帅一代名将郑石河都战死了，至于小有名气的勇将都没有回来几个，而且直接导致楚国和闽国国灭。”
“斛律广？这名字好别扭？”司马若雪皱眉。
“斛律广就是铁项人，他父亲原本是一个铁项小部落的头人，后来因为犯罪而被革去了一切职务，所以就干脆搬入了大夏，但是没想到却成就了他儿子斛律征东的一世英名。”慕容飞道，“像大夏有些官员因为获罪被发配，就干脆进入铁项谋生，这些都很正常，只要不犯下大恶，大夏和铁项都不会追究。”
一刀将一个羽匈骑兵劈落马下，赫连君越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一阵阵的晕眩不停的袭来。自己的大汗亲卫已经全部战死了，现在能够依仗的只有王庭卫队了。
“大汗，您先后退！”几个王庭卫队的士兵死命的将赫连君越给拉向阵后，要知道自从开战后，大汗一直冲锋在前即使身患重病。
“平通，你怎么还在这儿？”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赫连君越不禁问道。
看了看咳血不止的兄长，赫连平通挥了挥手，几个亲兵当即拉过来一辆马车，二话不说就将赫连君越给捆了起来往马车上一放。“放开我，我是铁项大汗赫连君越。”可无论赫连君越怎么挣扎，不止赫连平通的亲兵，就连王庭卫队的士兵都只是看着。
赫连平通默默的走上前，将赫连君越的大汗装饰都一一摘下然后穿戴在自己身上。做好了这一切，看着因为激动而咳嗽不止无法说话的赫连君越，赫连平通缓缓说道：”哥哥，这是平通最后一次叫您哥哥了。弟弟不肖，文不才武不就，只能在哥哥的羽翼下活着。今天不用了，哥哥就在弟弟的保护下活下去吧。”对着自己的亲兵点了点头，亲兵队长当即领会迅速的驾着马车往大夏的方向奔去，五百精锐护送。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几个自愿留下来的万夫长赫连平通道：“妈的，我还是有点不习惯这种生离死别啊。不多说了，兄弟们，为了族人们活下去，我们誓死不退！”
“战！战！战！”
看着战意迸发的铁项人，又看看铁项骑兵前的累累尸骨，再看看西斜的红日，羽匈右贤王佐治康平恨恨的一甩马鞭：“先回营让儿郎们吃饱喝足了，明日定要灭尽这些铁项残军。”
“是，右贤王！”
看着那迅速模糊的骑阵，赫连君越的眼泪不住的往下趟，草原生存不易，自己七八个兄弟现在只活下来赫连平通一个，没想到躲过了疫病，躲过了连续的厮杀，这最后的一个弟弟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沙场征战。赫连君越知道，这一别，就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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